“这家伙有点狠。”
“嗨,新人不都这样嘛。”
“那也没有这样事儿的,往死里打啊!”
“也是,一头一脸的沙子,肋骨还断了两根。”
“怕是还有点脑震荡啊。”
“段亚明这家伙也忒狠了,下手这么黑。”
“就是,每回都是他起的头。这么帅的男孩他也舍得下手?”
“要是他落在我手里,教他难看!”
“收声吧你。上回他感冒发烧,你不就是换了个粗针头嘛,还能怎样?”
“下次就够他呛的了。”
……
女人?
是依晨吗?
不是。
依晨的声音比这要好听。
可是他应该是再也听不到了。
牧天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叽里咕噜地转了几圈,但没有睁开。
两个女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牧天心绪拧巴。
“啪叽。”睁开了眼睛。
“醒了!”
口罩上沿露出的是两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个睫毛超长,一个却平常得很。
“快去告诉强森,快。”
高一点的女护士转身跑向门外。矮一点的又俯身下来,“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是哪里?”
“医院,不不,就是个医务室。”
牧天白了她一眼,欲挣扎坐起。
护士急上前欲搀扶。
牧天横眉制止。
他讨厌来苏水,更讨厌混合着香水的味道。
护士无奈地朝后稍了稍。
他挣扎地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
心里又浮现出了潘依晨的影子。
“依晨……”
内心的呼唤伴着一阵绞痛,他不由大口地咳嗽了一声。
护士又疾步上前,“你没事吧?”依旧裹挟着一股混合的气味。
牧天皱了下鼻子。
门被推开,高挑的护士领着两个洋人士兵进来,或者说是两个士兵押着护士进来。
一个士兵手里捧着一摞衣物走到床前,腾出手来敬礼,“报告,长官有请。”说完将衣服双手递过来。
“你们什么人?啥长官?”牧天一点好气也没有。
士兵并不理会,把衣服恭敬地放在床尾,直起腰又是一个敬礼,然后稍退一步,招呼护士。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眼睛里满是为难的神色。
士兵手按在腰间的枪上,“快,马上!”
矮一点的护士身子抖了一下,“我来,我来。”
她走上前来,一手轻抚牧天手腕,一手“哧溜”拔下了正在打着吊瓶的针头。
高挑护士如梦方醒,上前用棉球按住牧天手上的针眼。
牧天的手腕还在矮护士的轻抚当中,不过那种混合的味道好像更加刺激了。
“都出去!”
护士们愣住,接着面面相觑了起来。
“我要换衣服。”
两护士愕然地点点头,放开了牧天,有点落寞地走出病房。
两个士兵也敬礼后,转身出了病房。
……………………
牧天换上了一身青年装,他还来不及抱怨不舒服,就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
这身衣服着实一批。
办公室的窗户很高,窗下站着一个军装的男人,背对着门口。
牧天迈入,那人转过身来。
牧天犹疑了一下,还是认出了脸在逆光下的军人。
“皮克?!”
皮克上前,紧握牧天双手,“委屈你啦,牧先生。”
“你上这儿干什么?来看我?”
“是的,是的。”
“你是这里的长官?快放我出去。”
“不不不,这里的长官是强森中士。我是你的长官。”
这哪跟哪儿,凭空多出了一个管头。
希匹!
皮克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三百美元,作为上次的奖励。也补偿你在巡捕房的损失。”
“不稀罕!”
“不不不,你知道这能换多少法币吗?”
“奖励?为什么?”
“我跟你说了吧。你很偶然地打了日本浪人,但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偶然发生的。”
“你策划的?”
“是的。我们知道久井英一一定不会善甘罢休,于是我们设计了这一切,抓住了他,换回了我们的战友。”
“换?”
“我们有一个狙击手库克伍德,参加过一战。是个优秀的士兵。不过他有个毛病,喜欢流连于声色的夜场。结果被日本人盯上了。久井英一设套把他给抓了。这回我把他给救出来了。还把打着贸易旗号实施间谍行动的‘青蝎会’也给一锅端了。哈。”
“在大桥监狱里,那天夜里进来的要弄死我的三个人也是你派去的?”
“不不不,那是个意外。不过我的人就在附近,只是没有出手罢了。你干掉了三个人就昏过去了,他们看你没啥大事,就撤了。不过那个黄尊丏很讨厌,弄那么大动静,差点坏了我们的好事。你跟黄尊丏以前认识吗?他什么来头?”
“不知道。在牢里放风的时候才认识的。”
“那好吧。先不说他了,我有个任务给你。”
“你又要利用我干什么?”
“找到渗透者。”皮克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抽出一份文件,“你在上面签字,每月就可以领取十美元的津贴。”
牧天想十美元在如今的经济环境下,还是可以干些事情的,就白了一眼皮克,接过文件浏览了一下。
“你这是卖身契,我不签。你找别人去吧。”
“哦?如果我让你找的是汪先生的人呢?他可是汉奸!你们中国人的敌人!”
“我们的敌人我们会对付。不用你操心。”
“你知道我们东方行动是干什么的吗?”
“什么东方行动西方行动不想知道。”
“嗨,这事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说不清。你要知道,你在这里是保护性监禁。你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渗透者。你要知道,我们上一期学员六个人刚从这里毕业,因为他的情报,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被杀害了。而这些人都是抵抗法西斯的志士,青年才俊!你只要找出他来,还有津贴可拿,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