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怀接了电话回来,与牧天匆匆的吃完饭,就崔胡提回去拿箱子。
胡提要与牧天多盘桓些时候,但刘庆怀告诉他如果要顺利救牧天出来,就立刻跟自己一起回去。
胡提见刘庆怀真的急了,脸色难看,也不敢怠慢,就与牧天拉手告别,嘱咐他珍重之类。
刘庆怀又告诫牧天一定要提高警惕,免得着了别人的道。有一瞬间他甚至差一点把自己心里想的告诉牧天,就是替他在牢里,放牧天出去。一来这个计划未必凑效,二来没有后续,三也显得矫情,所以忍住没说。关于蒋信义和蒋信达谁更可靠的评判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告诫他要警惕再警惕,尤其是今晚。
以自己两天来在巡捕房和大桥的经历,牧天倒觉得干练的刘庆怀此时的叮嘱实在是多余,自己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
看牧天的眼神,刘庆怀洞悉牧天的想法,也不多说什么,就叫来彼得森以姜老板的名义,托彼得森照应牧天在大桥的周全。
姜老板陆芃之是彼得森上司查尔斯的朋友,对刘庆怀的请求一力应允。
两人又客气了两句,刘庆怀就带着恋恋不舍的胡提匆匆离去。
彼得森也在牧天说自己吃饱以后,把他带进了大桥监狱的“特号”。
特号门口,早已站着两个黑衣黑裤黑面罩的持枪彪形大汉,无声无息地守在门口。
回到大华公寓的胡提打开衣柜的时候不由“咦”了一声。
刘庆怀急忙上前。
“有人动过。”
“哦?”
“我走的时候,记得是竖着放的,现在是横着的!”
刘庆怀也不说话,一把拉下箱子,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着。
“打开看看里面少东西了没有。”
胡提急切地说。
“不用了,有箱子就好。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走吧,跟我去拿你的箱子。”刘庆怀平静地说。他知道这里有人来过,但一定不是贾正廷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那班日本浪人。
胡提好像并不着急拿回自己的箱子,在想着是什么人进到自己的房间,而且挪动了自己的箱子。他准备找威廉来问问。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必须换个住处。”见胡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刘庆怀又道,“你有别的住处吗?”
“没有。”胡提从自己的思绪里跳出来,“不过,欧阳慧说她家有亭子间要出租的。可是,是什么人,他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胡提也是傻,他们为了小哈利真的事情进过巡捕房,而他们新办的证件登记的住址也是这里。老哈利真、章嘉勇、久井英一,这一串起来就自然得出了结论。
他正思索间,刘庆怀拎着箱子走到门口,正打算开门,“走吧,事不宜迟。什么都不要带。”
他的严肃让胡提感到了某种压迫,而且不由自主地随他出门。
在大堂遇到威廉的时候,威廉还讨好地问候了他们。
出了公寓,刘庆怀上了黄包车,高声叫着去新世界大舞台。
牧天诧异地喊着,“怎么,这个时候你还去玩啊?”
刘庆怀捅了他一拳,示意他收声,胡提放低了声音道:“欧阳慧家在七星里,你去大舞台不是去玩啊?”
刘庆怀示意他朝后看。
胡提一撇头,就见两个汉子从路灯的阴影里窜出,上了一辆黄包车,跟着过来了。
他惊异地看着刘庆怀,刘大哥挺神的。
“不着急,悠着点走。”刘庆怀对车夫说。
车夫乐得如此,悠然地拉着车。
后面的车也在50米开外慢慢地跟着。
大华公寓前的道路,是一个热闹的所在,此时正是上人的时候,逛街的人渐渐多起来。人们似乎忘却了白天所有的烦恼,享受着这夜上海独特的味道。
刘庆怀当然无心欣赏夜景,他注意地看着路两旁,发现前面不远处是一条没有路灯的弄堂,就低声地对车夫命令道:“快,拐进去。”
车夫闻听,发力奔出,只几步就拐入弄堂。
又前行十数米,刘庆怀叫停车夫,拉着胡提跳下车,又低声朝车夫交代了几句,把一张钞票塞到他手里。
车夫领命,掉转车头奔弄堂口而去。
刘庆怀拉起胡提,隐身在旁边石库门的檐廊下。
片刻之后,跟随的黄包车越过刘庆怀和胡提隐身之处,直奔弄堂深处而去。
眼见看不到跟随的黄包车,刘庆怀拉起胡提又奔出弄堂,先前那个车夫正坐在车把上,等着他们。
上了车的胡提正惊异间,车夫拉起,疾步而行,还不忘表示自己的赞叹,只听他嘿嘿两声道:“先生这招金蝉脱壳玩得挺溜啊。”
“走你的!”刘庆怀显然没有放下心来,朝后瞄了一眼,对车低声喝道。
胡提的到来让欧阳慧大喜过望。
她正在与大谷秀实和马德江准备第二天在庭审现场声援牧天的宣传物料。现在又来了一个帮忙的劳力,真是锦上添花。但见刘庆怀不由生出些疑窦。
胡提告诉欧阳慧,忙是肯定要帮的的,甚至说声援牧天就是自己的事情。但他这么晚了打扰是要租她家亭子间。
欧阳慧一听更高兴了,连问牧天也来这里住吗?
胡提说,当然。
欧阳慧说租房自己做不了主,要等母亲婉婶邻居家叉完麻雀才能定。
刘庆怀有要事在身,就道:“明天牧天庭审,大有可能是无罪释放,事先租好住房,就可以给牧天一个惊喜。”
欧阳慧一听,两眼放光,欢天喜地地去叫她母亲去了。
婉婶是一个快五十岁的妇人,虽然穿着粗布的衣裳,但干净利落,依旧唇红齿白,风韵犹然。保养得很好的身材透着干练。
刘庆怀替胡提做了租房的保,又替他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定金什么的,就告辞离开。
正等着他的陆芃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