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你跑哪去了,庆怀大哥。我到处找你!”
胡提显然有点激动,声音难免过大。
刘庆怀示意他小声说话。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胡提依言放低了声音,但依旧难掩兴奋。
“都上新闻了,还不好找?”
“那是意外,意外。”
胡提嘿嘿笑着。
“什么人?”刘庆怀朝身后的王大彬指了指。
“王舵主,泰山会的。”
“泰山会?”
“对啦,庆林大哥,我进泰山会了。”
“哦,这么快就找到组织了?”
“组织,什么组织?我就是混碗饭吃。你把我的箱子拿走了,里面钱、衣服,我全部的金银细软啊。上海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幸亏我身上还有点,要不这两天我就饿死了。”
“我的箱子不在你手里吗?”
“那没错,可你那里有什么啊,除了几张破纸,就是旧衣服破袜子,能吃啊?”
“我那箱子比你的好,还值俩钱,你没卖了当了吧。”
“那不能够,庆林大哥的东西,我怎么能私自给处理呢?在屋里搁着呢。”
“嗯,这样一会咱去你那里拿我的箱子,然后再去我那里拿你的箱子,所有金银细软完好无缺。好伐?”
“不好。”胡提面色为难。
“为什么,你可以拿回你的钱啊。”
“钱不重要,我得见先我兄弟,都两天没见着了,还有就是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胡提解释说。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能进得了大桥监狱。”
“你知道他从巡捕房转到大桥村监狱了?”
刘庆怀默然地点点头。
……………………
“等等!”
牧天正要走出监区门,身后出来一声低沉的断喝。
他听出是干瘦老头黄尊丏,他就是这么叫他的。他也知道黄尊丏是想提醒他门外有人在窥视他。不过,他没有停步,只是稍微侧头,给了黄尊丏一个秘而不宣的微笑,还是推开了不大的铁门走了出去。
大桥监狱放风每天只有一次,但晚饭前囚犯们要走出自己的牢房来到放风用的操场,再按照不同的监区通过不同的门走进饭堂。
这段时间大约有20分钟到半个小时,也算是非正式的放风。
囚犯们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嘻嘻打闹,跟其他监区的熟人聊聊,甚或做一些交易。
今天好像不太一样,四个监区的犯人们站在各自的区域里,一齐望着A区的出口,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直到牧天出来,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四周警戒的印度籍狱警们也有些诧异,纷纷把目光集中过来。
“当心!”
身后的黄尊丏又低声喝道。
门口站着三排囚犯,每排有十来个人。他们个个表情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牧天。
曹德海站在队伍的最头上。
尽管牧天没有把黄尊丏的警告放在心上,但见了眼前的架势,还是不由心里一紧。全身的肌肉立刻绷了起来。
俗话说,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外国人看中国人的热闹那更是如此。
牧天身后不远处的印度籍狱警,警棍抱在怀里。根本不在意当事人的感受,没有降频的声音直往这边飘过来。
“这回有好戏看啦。”
“哈哈,中国人的打架很好看。”
“我赌万能王赢,一法郎。赌不赌?”
“你讲不讲武德?那边人多,肯定赢,我跟你赌个毛?!”
“那可不一定。”
“有什么不一定的?新来的那小子死定了。在大桥打架,万能万曹德海可是没输过的!”
“是啊,这根本没悬念,你跟人家赌什么?!明显占我们便宜。”
“所有的战争都有悬念,”一直没说话,注意地观察着现场的高个子狱警突然道,“以少胜多的战例数不胜数。”
“嗨,撒旦。别讲你的历史了,说话,敢不敢赌?”先前要出一法郎赌注的是个中等偏胖的狱警,留着大胡子。
他的大胡子要留在高个子狱警脸上可能还般配一点,在他脸上就好像一堆肉上放着个巨大的黑布李,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那要看赔率了。”
高个子狱警显然是在强调大胡子的不公平。
“你说,怎么个赔率?一赔四,怎么样?”
高个子狱警把警棍从怀里松开,在手里掂量着,“一赔十!”
突然一片静寂,狱警们面面相觑。
这话传到牧天耳朵里,他不由一阵心酸:我就这么惨吗?!
就连黄尊丏也不由看了狱警们一眼。不过,他的余光一直是盯着曹德海的。
“赌!”
大胡子咬了咬牙,粗声应道。
混账王八蛋!
除了大小哈利真,我牧天没招惹你们啊!看猴呢,你们?
他这边还没想完,曹德海出了队伍,冲着牧天抢过来。
黄尊丏直勾勾地盯着曹德海,欲跨步上前。
牧天抬手拦住了他,错步扎稳下盘,脸上却不动声色。
曹德海两眼锃亮地在牧天三步远的地方站住,“咔嚓”一个转身,面对着他的信众高声喊道:“跪!”
“哗!”
信众们齐刷刷地跪倒一片。
曹德海又一个转身面对着牧天“噗通”直跪下去,随即高喊:“拜!”
率先俯首叩头。
“天哥在上,洪福齐天,万寿无疆!”曹德海扯着嗓子干嚎。
“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
喊声在操场上回荡。
牧天愣住,回头看一眼旁边的黄尊丏。
黄尊丏也一脸的懵逼。
过生日啊。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今天出生的?
正在懵懂间,曹德海起身,把上衣一把脱了下来,铺在地上,高喊:“贡!”
一众小弟爬起,翻找着自己的衣兜,然后把糖块、烟卷、洋火等各种在大桥违禁的东西堆在衣服上,然后退后站齐了。
曹德海上前把衣服收拢捧起,走到牧天面前,单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