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飘摇无尽,支离破碎……
我游离于凄凉的荒野,经过破败的街道,攀爬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楼梯,路长的仿佛没有尽头……
我很累,想要停下,脚上却像是穿着小丑的魔鞋,不停的跳跃旋转……
恍惚中我看到姐姐和小弟并排站在街边,面无表情的拍着手……
我旋转着从他们身边飘过……
四周寒冷彻骨,我疲倦不堪。
我闭着眼睛继续往前走着,跌跌撞撞,浑身伤痕累累却感觉不到疼痛……
昏暗的光线下,我缓缓推开挡在前路上的那扇高到见不到顶的大门,却又依稀仿佛回到了昨天的咖啡馆。
我看到另一个自己瑟缩着跪在地上,对着长发盘起,披着雍容毛皮的女人苦苦哀求——“您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女人抬起头,不是他母亲,却是我妈妈——“你就那么贱?这种事还要求人!”
我吓得慌忙后退,身后万丈深渊……
“艾西,艾西!”
“又做噩梦了吗?”有人慌张的把我搂进怀里,是明轩。
我惊惧之下来不及多想,忍不住就伏在他的胸口放声大哭——
“我太累了,为什么你们都不肯让我停下来……”
“好好好,艾西不哭,我们停下来!”他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痛哭失声,泪下如雨。这么多年所有的压抑和委屈,仿佛在此刻才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每个人都想在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他们逼着我不停的往前走……
“艾西,艾西,你醒醒——”
明轩焦急的唤着我,可是我太累了,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黑暗寂寂无声,眼前又是一片混沌,我想要抓住什么,手里却空空如也,我想要呼喊,但是发不出声音……然而周遭已不再寒冷,恍惚中前面有一丝光线,把无边无际的黑暗撕开了一条缝隙,我朝着有光的地方蹒跚前行……
“你可算醒了!”是明轩的声音。
此刻我正蜷缩在他的怀里,他还紧紧的搂着我。
我没有力气挣扎,只得对他说:“放我下来吧,让我到床上躺一会儿。”
“艾西,你还好吗?”
我疲倦的回答他:“我真的很累,再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一次又一次从一个梦境跌入另一个梦境,循环往复,唯有他的母亲始终如影相随。
她一袭白衣,散乱着头发,坐在邻水的亭榭间,朝我散出诡异的微笑。
可是——
“我不怕你!”我冲她喊道。
“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无所求!”
“你不喜欢我儿子吗?”
“喜欢,但是我随时都能离开!”
“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可怕的是你们!”我大声的吼道:“你们高高在上的操控人心……可是你们却又总是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清高样子……”
“是吗?”那女人笑得放浪形骸。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飘忽的凑到我眼前,“因为我们的真实实力比你强大太多,而你呢……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哈哈哈……”
她的笑声尖锐而凄厉,仿佛可以划破人心——
“艾西,艾西!”我再次被明轩叫醒。
这次他已经拉开了窗帘,窗外阳光灿烂,高大的灌木枝叶婆娑。
黑夜已经过去了吗?
我挣扎着坐起来,退到床头。
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很干净,没有鼻涕眼泪,之前的崩溃是梦境还是现实?
“已经快中午了,来吃点东西吧。”
他递上托盘,里面有牛奶和烤好的鸡蛋吐司。
“你的脸怎么了?”我看着他问。
他脸上从嘴到脸颊有一道深红的血印。
他抚着那血印笑了笑,“没什么,你做梦的时候,腕上的手表链子磕到了我的嘴角。”
“我之前……是发疯了吗?”
“没有,你只是在做梦。你说累了,想要停下。”
“是吗?”额头上又渗出了一层冷汗。
“先吃饭好不好?”他拿起吐司递给我。
我接过来慢慢的吃着,不自觉的便回想起之前的梦境——
高耸的建筑、悲哀的街道,凄苦、惊慌、恐惧、颤栗、泪水涟涟,像一出哥特式的闹剧,真是让人羞愧!
“除了脸,我还伤到你哪里了吗?”
他笑着摇摇头,“别想这些了,不过是一场梦,昨天你太累了。”
昨天吗?我想起了和他妈妈的会面,心里再一次充满恐惧——
我害怕的并不是她母亲嚣张的态度,而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梦中那微贱的境地,我不想再跪着去乞求任何人!
我抬头看向明轩,他正若有所思的咀嚼着嘴里的面包片,脸色有一些疲惫,唇边那一抹红色此刻倒显得更加刺眼了。
我与他由一份幼稚的协议开始,从陌生到相互熟悉,期间也经历了很多。
说实话,我喜欢和他之前在别墅里度过的那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也感谢他对我的帮助和照顾,甚至,我也愿意沉溺在他似有若无的温情里……
可是,这一切都太过虚幻,犹如海上的泡沫。
我绝对不会像人鱼公主那样,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一个男人无法实现的承诺!
我吃了一块面包,喝了半杯牛奶。
明轩把剩下的半杯牛奶一口气喝掉,吃完了余下的面包和煎蛋。
他把托盘放到旁边的茶几上,坐回到床边,小心翼翼的问我:“缓过来了吗?”
“嗯。”我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重新打起精神。
“明轩……你不该带我来这里。总跟你这样单独出来住……不太好。”
他垂下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原本只是想来这儿单独给你过个生日!”
我叹了口气道:“生日只有那么一天,过去了就过去了。”
“你能这么想固然不错,但是昨天的情况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