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慕坐在椅子上,偶尔打量一下四周,时不时看看蔡禾。
说实话,认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清蔡禾的脸。
自从得了那个不知名的病,她就害怕看见人脸。
现在好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蔡禾笑着看向童慕,温声道:“慕慕,有段时间没来了吧?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出去走一走?”
她们岁数相差的不算多,六七岁的样子。
可这也有两个代沟了。
两人的关系以前就不错,蔡禾跟她一起出去,多半是逛街或者看电影。
童慕点了点头,“可以呀,不过今天有点晚了哦,等下周末,有个新的搞笑电影上映。”
蔡禾愣了一下,接着点点头。
认识这么多年,她都是沉默寡言极少说话的,更多的时候,她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童钊跟胡琴容怕她一直这样下去,时间长了,会出现什么心理问题。
因此拜托自己多多照顾她。
往日里都是自己找话头,约她出去走一走。
今天她主动约自己逛街,这还是头一回。
胡琴容跟童钊乐的高兴,“正好,你们呀,抽个时间出去好好玩一玩……”
蔡禾泡了茶放在桌子上,陪他们说话。
没过多久,小院里细碎的说话声彻底没了,房间内也安静下来。
蔡栋莱穿着一身制服,愁眉苦脸的从侧门进来。
童钊站起身,笑道:“老蔡,什么事把你愁成这样,眉头都快拧碎了。”
蔡栋莱是个很平凡的中年人,有些发福,穿着制服都绷起来了。
他下巴的胡茬很短,瞳孔幽深。
他幽怨的看了童钊一眼,叹了一口气。
“好多年的案子,棘手啊。”
说着,摇了摇头。
涉及到公务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保密的,他不能多说。
在蔡家吃了一顿饭,童慕一家才回去。
一路上,童慕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突然想起来很多事,从今天听见那个新闻。
十二年前,她们市,经历了一起令人发指的连环杀人案。
而且受害者,都是不足十岁的孩子。
这些死者遗体惨不忍睹,几乎没有一块好的血肉。
法医推断,他们在临死前那段时间,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童慕捏紧了手指,唇色有些发白。
她也是那个连环凶杀案的受害者之一,但是她最幸运,成为了唯一的生还者。
关于被那个杀人犯带走之后的事情,她却记得不太清楚了。
只知道自己被救出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
警察不停上门取证,媒体,记者每天堵在门口等着采访。
她又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他们一家人收拾了东西,搬到另外的城市去了。
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童慕自己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想起来,一切就像一场梦。
唯一的生还者不是她,而是一个卧床十几年的幸存者。
她好像已经死了,死在那个杀人案中。
现在活着的她,跟杀人案毫无关系。
没有一个人记得这件事情与她有关……
最让胡琴容头疼的,还是童慕的学习问题。
从她开始生病,学校里就有很多不好的言论。
不少人都说童慕是个神经病。
为止夫妻俩没少花心血,孩子的教育问题很重要。
不可能不让她读书,请家教的话,她又没法和别的孩子一样在学校里学习,时间久了,她会发现自己跟大家不一样。
为了让童慕更好的接受教育,胡琴容夫妻俩只好学习孟母三迁。
时不时带她换个城市,换个学校生活。
没想到她上了大学,自己考回老家来了。
这可能也是天意吧。
胡琴容坐在床边收拾着衣服,拧着眉头,看起来很忧心。
“老婆,别担心了。”童钊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安抚道:“慕慕现在情况有些好转了,你看她今天,都吃的不少。”
胡琴容看了他一眼,更愁了。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她转身看向另一边,闷声道:“我是担心她去学校,她那些同学私底下怎么说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童钊抿了抿唇,颇有些无奈。
“老婆,我早就说了不送慕慕去学校嘛,她这辈子就是什么也不会,我也能养得起啊!”
胡琴容瞪向他,伸手去打他。
“不送去学校,你难道要我们的女儿做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吗?!”
头被打疼,童钊哎哟直叫。
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再也不敢顶嘴,等着胡琴容打他消消气。
“老婆,我们女儿那么聪明,你别担心了。”他握住妻子的手,安抚道:“不管慕慕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他挥了挥拳头,眼睛亮晶晶,“我能保护女儿一辈子!”
胡琴容被他逗笑,吸着鼻子捶了捶他。
临近期末,童慕每天在学校待得时间都比较长。
这几天天天都是考试。
从那个游戏出来,童慕眼中的世界就恢复了正常。
她一个个把同学的脸看了个清楚,原来学校的桂花这么香。
原来海报上画得是飞天神女,不是阿飘啊……
她站在部门宣传图前看了会儿,唏嘘着走开。
有几道奇怪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童慕回过头,看到三个女孩子在一边直勾勾盯着她,神色各异。
认出是自己班上的,她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
那三个女孩子愣了愣,有一个连忙友好的冲她笑了笑。
“你今天这么早就来学校了?要不要一起去教室?”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旁边的同伴疯狂扯着袖子。
她回头,看到同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那表情仿佛在说,你疯了?
童慕看到几个人的互动,笑着拒绝了。
“不用了,我想先去食堂吃早餐。”
去食堂吃早餐?!
她爸妈不是当地有名的有钱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