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翠花推借口说自己没来探望探望,但这探望人,手里头哪能不拿点东西。
就说这逃荒年代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拿两把菜来,也总算是有点添头。
但马家的人都又懒又馋,家里存不住点东西。
好容易家里那点地催着把种子给种了下去,又不愿意去除草,家里的菜长得稀稀拉拉,一家子自己都还不够吃呢,怎么可能拿两把菜过来送给外人。
李翠花听见季老太这么一说,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他们一家子,嫌从别人那里抠东西过来都不够多,怎么可能愿意拱手把家里的东西让给别人?
她推笑道,“大婶说的是呢,是我出来的太急,给忘掉了。”
至于是真忘掉还是故意不拿,除了她自己,谁还能佐证不成。
季老太也不愿意攀扯太多,只冷冷哼了一声。
一家子都不愿主动与她攀上话来,这李翠花倒真的是个人精,她眼神一转,瞅见季老大在旁边编竹筐,立马就热情起来:
“季家兄弟,你这是在编竹筐是吧?你的手艺可真好,编的和外面卖的也差不多了,我今日就在城中看见你们卖枣,也不知道这枣子…是你们从哪儿进的货呀?”
马家的男人不争气,要想过日子,还得靠家里的女人盘点盘点,可讨的媳妇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最是爱计较那二两粮食的事儿,没有点大局观念,偏偏孩子又生了许多,他们最是喜欢占人便宜,就扯着老实人来。
季老大就像个闷葫芦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但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季老太就骂开了:
“你这是哪家的?我们在城中卖枣,那也是我们自己找的门道,怎的?还要告诉你呀?让你抢了我们的生意不成?你这人好没道理。”
李翠花听到这里,就知道这季家人不是好招惹的,她面上陪着笑走了,私底下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回到家里,马家一家子都在堂屋里瞅着她,期待着她给出一个答复来。
李翠花拉下脸,“这新来的这家人可不是好招惹的,尤其是他家那个老婆子,说话忒难听,也忒不讲情面,我在他家那儿去,别的没打听着,倒是反被骂了一顿。”
马家的掌权人现在是马家三兄弟的爹马大贵,他长着一张很长的马脸,一双精明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总打着别人的坏主意。
听着自己二儿媳妇的话,他沉下脸来:
“这家新来的根本就没有经过村长的同意,就住了下来,居然还敢这么对我们原住民甩脸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立足下来。”
他思前想后,还是舍不得卖枣子这一门生意:
“这件事也不能尽快捅到村长面前,还需从长计议,拿这点威胁威胁他们,逼迫他们把卖枣子的门路告诉咱们。”
她家大媳妇刘大珍是远近闻名的懒婆娘,闻言嗑着瓜子儿附和道:
“对啊,爹娘,我可今天在县城里看见了,他们那银钱,是一把一把的往身上装。我还专门问了那些买枣的人,据说得卖五十文钱一斤。”
说到这里,刘大珍还比了一个五的手势。
全家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十文钱一斤是什么概念?他们一家子一月的收成!
马大贵当下就有点坐不住,询问大媳妇,
“可他们那卖枣的门路咱也不知道,瞅着也不像是和外面的人有什么联系呀。”
更让人愤恨的是,这一家子油盐不进,看起来很是不好招惹,连自己长袖善舞的二儿媳妇过去,也只是吃了闭门羹,还惹了一身的骚。
刘大珍转眼之间就有了个念头,只见她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怀好意的道:
“既然他们不愿意自己说,咱们自己去瞧,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一大家子人都表示赞同,当下便出谋划策起来。
——
送走了李翠花,季家一家子心情也不怎么好,季老太吃饭的时候都不得劲儿。
季苗苗瞅着大家都愁眉苦脸的,心下也不怎么舒服,毕竟被一个喜欢打秋风的人户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有千日做贼,可没有天天防贼的道理。
“娘,咱们现在既然已经被马家给盯上了,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给他们点教训,瞧瞧这家子人最是像狗皮膏一样,被盯上了,可不好受。”
季老二提议。
立马就被季老太喷了:
“你要怎么给他们教训?他们是这牛头村的原住民,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捅到村长那去了,咱家一家子还过不过了?”
他们一家子经历了那样的逃荒,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季老太绝不允许来之不易的安宁生活被轻易打破。
思前想后,她一锤定音:
“咱先不去摘枣子卖了,先把这阵风头过了再说,这里毕竟距离县城太近,万一被其他人看见,招惹更多人家可就麻烦了。”
反正他们已经卖了足够多的银子,里面买枣的人也越来越少。
就算真的有人发现了那一片野栆林,也没什么,如果没人发现那片枣林,就还是他们家的专属。
大家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方法最为有效,便一致同意。
“那明天咱这一家子都开垦荒地,早点把种子给种下去才是正经。”
季老太见一家子都齐心协力的,心下安慰,神色缓和了许多。
小婴儿季苗苗却不舒服的很。
好不容易自己这一家子才有了致富的法子,却又来了一个极品人家想要打破这个平衡。
幸好自己奶奶还算有些谋略,知道暂闭锋芒。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季家人都没有再往山里去,而是勤勤恳恳的在家里开垦。
而且他们知道,这马家人在时刻注意着他们,也没有把牛牵出来。
只是让孩子们打了牛草专门给牛圈里的牛吃,所以这几天,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