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设在桃林,树上挂满了桃子形状的灯笼,灯光笼罩,温馨浪漫。
他们几个,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轻松地围坐在一起了。
有嘉柔和无序两个活宝在,席间气氛热络轻松。各种行酒令轮番上阵,连冷不凝都喝得眼尾泛红。
臻臻输了一回,云璟澜二话不说,仰头喝下她的那份惩罚。
嘉柔在旁不断拱气氛,把臻臻逗乐了,看向他的眼神温柔似水。
云璟澜潇洒地放下酒碗,看着臻臻。风光下的桃花和漫天繁星,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夜深了,臻臻和嘉柔开始犯困。几个男人讲着讲着,话题又绕回到公务上。她们便先回院子歇息。
不知喝了多少回,无序已经喝趴下,冷不凝和太子还在低声交谈。
云璟澜看着远处停泊的船只,不禁想起他们白天在船上的缠绵悱恻。
他的猫儿前几日一直对他冷冷淡淡,好不容易和好如初,大好时光,为何要和这几个孤家寡人一起?
越想越是心痒难耐,他抛下几个哥们转身便回了院子。
然而,院子里面黑漆漆一片,冷冷清清。猫儿呢?
他黑着脸找人询问,侍女道:“嘉柔公主说陌生环境,一个人害怕,让明姑娘一块儿在她的院子歇息。”
云璟澜黑沉着脸,一拳落在院子的桃花树上,花瓣哗啦啦地洒落一地。
云嘉柔!!!
臻臻和嘉柔的闺蜜之夜过的特别开心,两个小姑娘窝在一个被窝里,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嘉柔给臻臻讲云璟澜小时候淘气的故事,讲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和那些好玩的回忆。
臻臻很是吃惊,她还以为云璟澜小时候就是老神在在的小大人呢。
“二哥哥小时候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呢…都是因为我。”嘉柔说起往事,忽然伤感了起来。
“当年,二哥哥还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性格爽朗,对人温和。有些皇子不受父皇重视,过的并不好,他们知道二哥哥善良,便与他亲近。二哥哥也一视同二,真心把他们视作手足去关心。”
“后来…父皇立太子哥哥为储。溱王,也就是二皇子,他,他的母妃秦贵妃当时极为受宠,他们谋划了那么久却落了空…便心有不甘…”
“当时五皇子与二哥哥特别亲近,两人读书、练武都在一处,他们的感情比太子哥哥和二哥哥都要好。因为太子哥哥是皇长子,责任心重,他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处理事务,只有节日才与我们一块玩耍。”
那日是太子的生辰,五皇子托云璟澜赠与太子极为稀罕的葡萄美酒与夜光杯。
这不是什么难事,云璟澜二话不说就带着贺礼来到东宫,说要与太子一醉方休。
谁知快要用膳的时候,皇帝临时传召,太子便立即动身入宫去了。
嘉柔当时小,觉得那杯子与那宝石一样的葡萄酒异常吸引,趁云璟澜不注意就偷偷喝了一口。
不到一刻钟,嘉柔便浑身发冷,嘴唇发紫,御医来了都束手无策。
练武之人用了这毒,只在运功之际发作,造成走火入魔的假象。嘉柔当时还是体质弱的小孩,当场便发作了。
一筹莫展之际,云璟澜想起半年前去雁荡山学武路上救回的那小子,出身江湖第一毒门无影门,便求他寻解药。
冷不凝为了还救命之恩,倾尽所学,差点连命都没了,才救回了嘉柔。
冷不凝是天下第一毒门掌门的庶子,母亲出身低微,母子俩受尽欺辱。为了让儿子逃出生天,冷不凝的娘亲牺牲了自己。
说到这些,嘉柔心疼不已,几度哽咽。
冷不凝从小被嫡子拿来试炼毒药,受尽非人折磨,但也因此炼就百毒不侵的体质。
他的血能解百毒,进入嘉柔的体内,更是化作花香,一直伴随着嘉柔。
这件事之后,云璟澜彻底变了。溱王与五皇子的恶行证据确凿,皇帝却不舍重罚溱王,只是禁足一个月。
云璟澜在御前握紧拳头,猩红了双眼…自己的信任变成一把利刃,差点伤害了兄妹,他不能原谅自己。
后来他就自请从军,在军中摸爬滚打,才在军中有了一席之位,能与太子并肩作战,与溱王的势力分庭抗礼。
嘉柔讲起往事,已是泪流满面。臻臻轻轻拥抱她,安慰她,都过去了。
嘉柔窝在臻臻香软的怀里,撒娇让臻臻给她抹泪,不一会儿又使坏地去挠臻臻的痒痒。
臻臻也不甘示弱进行回击,两个小姑娘笑作一团。
“臻臻,你真香,这么身娇体软,难怪二哥哥喜欢你~”嘉柔把脸凑到她的颈窝,亲密地说。
“少不正经了…”臻臻红着脸闪躲。
“就你正经,嗯?”嘉柔挤眉弄眼地说着。
“讨厌,不理你了…”臻臻脸皮薄,不再接着说,圈着抱枕闭起眼睛。
她的脑海不断想着嘉柔说的那些往事。她一直以为云璟澜是天之骄子,做什么都胜券在握,没想到也经历过兄弟背叛…
忽然又想起他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心脏像是被揪住一般,有点疼…
这夜臻臻辗转反侧,旁边的嘉柔却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两个小姑娘都起晚了,臻臻眼底一片鸦青,显然是没睡好。
嘉柔倒是非常精神,一早跑到冷不凝院子,邀他一起去桃花涧。
臻臻回到自己院子,打算换身衣衫,进门便发现某人情绪不对。忽然想起昨晚嘉柔说的往事,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他坐在案前,执笔挥毫,也不抬头看她一眼。
臻臻犹豫了一下,捧了一碗清茶放到案上。
那人却依然埋首案头,臻臻只好再凑近一些,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云璟澜只略略抬眉,仍视若无睹。臻臻索性从后面抱住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