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所以,她是不情愿的?”无序一五一十跟他禀明明臻的身世来历后,他无端想起来早上那缩成一团的娇小身躯和那压抑的低声呜咽。
“属下不敢妄议……”这是怎么回事?无序低着头,躲避主子的眼神。主子一早起来便黑着脸,难道是昨晚这姑娘伺候不周?不对呀,明明听丫鬟说天亮才消停。
那难道是这姑娘不愿意伺候主子?抛开这身份不说,光主子这张脸这身材,哪家姑娘见了不动心?
不过主子一直在军中,从年少起眼里只有武功、兵法,没沾染一点世家子弟的恶习,更不曾对哪家姑娘多看一眼,皇后娘娘还一度怀疑主子有断袖之癖,操心的不得了。
云璟澜轻蹙眉头,紧抿着薄唇,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人找到了?”
“藏匿的地点大致已经锁定,不凝已经出发去了钱塘。四爷,这绾绾姑娘该如何处置?”
“你说呢?”云璟澜俊脸上蒙上一层冰霜,过分好看的凤眸杀意暗涌。
“会不会,打草惊蛇了…太子有令,只需收集走私一案证据,让溱王自乱阵脚。这一下子捣了黄龙,溱王肯定先下手为强,指不定先把赵勇给做了。”无序硬着头皮道。
云璟澜听罢,烦躁地捏了捏眉心,道:“冷霜在何处?交给她处置吧”冷霜最擅长攻心及策反。
“属下马上去飞鸽传书”无序道。
“别让本王再见到她。”云璟澜烦躁地对无序挥了挥手。
“是”无序转身退出书房,在关上门的瞬间,终于憋不住咧嘴笑了。江湖人称不近女色的禁欲王爷,被烟花女子摆了一道,失了身…
明臻一天几乎没有进食,浑身酸疼,精神也几度崩溃,傍晚倚在贵妃椅上睡了一觉,醒来时抬头望向窗外,已是明月高挂,照的堂前清冷无比,明臻不自禁抱紧自己的双臂。那人,如果回来了,她该如何面对?
踌躇间,听见外间珠帘细微地响声,她警惕地站起来,小步往外走。
忽然,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闯入了她的视线,他正轻手轻脚地翻着博古架上的小抽屉。
“啊!”明臻第一次遇见贼人,吓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惊呼脱口而出。
那黑衣人快步上前,把刀抵在她脖子的瞬间,只听见“咻”一声,一颗石子打在了他的手上,手中的刀瞬间掉落。她躲过一劫,吓得两腿发软。
黑衣人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抓过她的肩膀,将她挡在身前。
云璟澜从容淡定地走进屋内,他穿着早上那袭玄色衣袍,黑发束起,剑眉英气,凤眸冷淡,和昨天夜里掐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厮磨的他判若两人。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云璟澜神色自若地撩起衣袍,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水。
赫赫有名的阎罗王就坐在眼前,黑衣人慌了神,用力掐住了明臻的脖子,拉着她往门外走。“放我走,不然老子弄死她!”
云璟澜云淡风轻地看了眼明臻,继续低头喝茶。黑衣人拉着明臻,后退着往门外走,经过云璟澜身侧时,忽然把人往他方向一推,拔腿就跑。
云璟澜利落地把人接住,按在怀里,再转身利落出手,那茶盏正中黑衣人的脑门。只见他踉跄了一下,往前摔去。无序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三两下功夫便把那人制服了。
主子英雄救美,他负责善后,唉。无序叹着气,拎着那黑衣人走了出去。
明臻余惊未了,浑身发抖,直到云璟澜把她推开才回过神来。
“谢谢爷”明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立即低下头,不安地攥着袖子,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云璟澜倪了她一眼,不似昨天的香艳打扮,臻臻在丫鬟送来的衣裳里挑了件嫩黄色的襦裙,微卷的长发松松挽了个发髻,一半披散着,素面朝天,许是因为白天哭过,双眼微微红肿,可怜兮兮的。又因为惊吓,呼吸急促,鼓鼓的胸脯起伏不定,勾起昨晚的旖旎回忆。
想起昨晚,云璟澜不自在地收回视线。自己干了混账事,自己承担,云璟澜已经打好腹稿,思索着要向小姑娘道歉,只要她开口,都可以补偿她,然后尽快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回京。
但这会儿看着她娇弱的模样,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咳,好好休息吧,有事就找无序。”说罢,看了一眼还没缓过神来的小姑娘,迈出了房门。
臻臻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那晚以后,云璟澜似乎很忙,一连几天没出现。只有那名叫无序的侍卫来过一次,给了她一小匣子的银两和首饰,很客气地说:“有事姑娘只管吩咐。”
这难道是要用银子打发她?
这几天晚上,臻臻一闭眼,便噩梦连连,一会儿梦见丽娘让她衣衫单薄在雪地里跪着,一会儿梦见在太守府受尽折磨,蹉跎终老,一会儿梦见一名衣着华丽看不清脸的贵妇人冷漠的质问她:“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一会儿梦见祖母临终握着她的手,泪眼婆娑地让她好好活下去…
每次梦醒都是一身冷汗,梦里哭的伤心,起来嗓子都是哑的。不过几日,臻臻便更瘦了,小脸尖尖,越发显得杏眼又大又楚楚可怜。
柳姨娘眼见小姑娘心事重重,断线木偶一般了无生气,倒也真心不忍,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妹妹何苦折磨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事已至此,走好后面的路才是要紧。”柳姨娘日日来相劝,给她送各样点心补品。
臻臻起初就是安静地坐着听,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忽然有一天,像是终于听进去了,看着姨娘,捏着帕子,指尖微颤,低声说道:“姨娘教我”。
柳姨娘倒是吃了一惊,还以为这姑娘是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