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是抱着侥幸对江池发了微信:“雨太大了,你身旁的伞,能帮我送一下过来吗?”
江池正站在那边抽烟,烟头忽明忽暗,然后月落看到了他低头拿手机,然后点字,片刻他回复了一条信息:“我的鞋子是限量版的,沾水就废了。”说罢,他把烟头扔进了雨中,然后并没有看月落一眼,便回去了里面。
月落怔在原地,为自己的奢望和高估感到懊悔。她怎么能奢望江池为她送伞呢?江池那样的人,永远都不会为她送伞,永远都不会。
月落冒雨跑回屋子时,毫无意外是全身湿透了,但是进门时江池的第一句话,却让月落觉得比在外面的雨里呆着更冷,他说:“你在外面抖干了水再进来,别把家里弄得湿哒哒的。”
月落被江池噎得哑口无言,虽然他的话没有错,月落也会小心尽量不弄脏地面。但如果刚才有伞,她又怎么会全身滴水呢?
月落克制着自己,尽量让自己不为他的情绪左右,只是平静问:“我的画呢?”
江池正窝在沙发上,刚刚开始一局新游戏“阁楼,你搬的时候小心点,不要刮坏了我的墙布。”
月落没有接言,只是兀自上了楼。半年前,月落曾经在江池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的她,是打算和江池结婚的。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不是亲眼看到他在自己的嘴里喷农药,抽自己耳光,威胁跳楼。月落都没有办法相信,这个看起来注重生活品质,又对一切颇为讲究的人,竟是那么不可理喻,脾气暴躁。
月落努力地爬上了三楼,天窗里微弱的灯,让这个阁楼显得更加暗淡。月落找到了开关,开了灯,才看见那些如垃圾一般堆在角落的她的画。
明明她珍爱无比的画,但是江池对待它们,只像是对待干柴和破布。
月落搬起倒下的画架,摔断的画框,以及堆放在她画堆上的木板杂物,才让堆放在最底下的她的画作,显露出来。
这些画,她有许久不曾看见,险些都快把它们给忘了。放在画堆最前的那幅,画着的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正撑着伞,慢慢朝一座古老的酒屋走近。
酒屋有厚重的屋檐,以及翘起的角。檐角边开着一丛茂盛的紫藤萝,顺着一旁的红墙,爬满了整个院落。
那是夜晚的时候,酒屋散出的光,正好落在那女子的面容,她正微微侧头,往酒屋里望去。
月落望着这幅画,不禁回忆到过去做过的一个梦。梦里的人,正是追随着一个什么人,来到了这里,但是在遇到那片紫藤萝之后,他便消失不见了。
梦醒后,月落便画了这幅画,这是月落的小习惯,会把梦境在画里记录下来。
月落依次把这些画整理了出来,尚好的画保存下来,一些压坏了的,没有办法修复的,月落便把它们整理了,都送到外面的垃圾箱。
反反复复折腾了十几次,月落才把这些画都搬到了一楼。搬完月落已经精疲力尽,但是江池只是从客厅换到了书房去打游戏,其它的他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一切收拾妥当了,月落去书房和江池知会一声“东西我都搬在门口,明天一早,我会让货车来拿的。”
半天,江池只是“哦”了一声。然后月落便头也不回地下了楼,开车走了
开车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月落万分疲惫地去放水洗澡。等到浴室里热气腾腾,玻璃上也蒙满水珠,月落把自己深深泡进浴缸里,才感觉整个人又恢复了过来。
“啊,舒服呀舒服呀!”只是方才在画室腿上刮掉一层皮的地方,一碰水就更加疼了。月落急忙把脚髁抬起,搭在浴缸的边沿。然后才闭目享受起这无尽的放松。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慢慢沉入水中,越陷越深,直到浴缸中的水浸没了她的五官,她在轻微的窒息里,仿佛看到一幅奇怪的画面。
天边的落日映着原野的荒草,荒草原野上是疾行的马车。将军马上,战旗烈烈,红衣公主,站在高楼。
雪山之巅有一个孤独的背影,望着天边无尽的山峦和浮云,一切是那么近,那么触手可及,但就在月落伸手想要去够那个人的背时,他却在顷刻之间,消散如烟。
月落站在城楼,城楼的火熊熊的燃烧起来。大火吞噬她的双脚,让她刺痛不已。月落在恐惧和疼痛中挣扎醒来,猛地挣脱出水面。她大口大口地喘息,慢慢平复后,才发现不过是梦。
只是这些梦,有着说不清的真实感,而月落也并不是第一次梦见他们。
月落从一旁抽下浴巾,擦干头发和身体,然后裹上浴衣,拉开浴室的门。浴室的雾气从月落的身后涌出。
她走到走廊的尽头,在那一幅画停了下来,抬头仰望。
画里的人,孤寂地站在一片苍山暮雪之中,远处山顶的白雪,如尘埃般匍匐在他脚下。他强大伟岸,睥睨千古,他无所畏惧亦无可匹敌。、
落日的余晖从天空最高的地方照耀下来,熠熠生辉。
月落看不清他容颜,也不知道他在望着什么。但是一种深沉的孤独之感,即便仅仅只是看到他的背影,依然能被清晰感知。
“他在忧愁着什么?思念着什么?守望着什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无端入梦呢?”月落自语着,却也找不到答案。
肚子咕噜噜,倒让月落想起,刚才着急在画室整理书,又着急在江池家整理画,她到现在也没来得及吃上晚饭。
洗完澡了,肚子也饿了,月落去厨房烧水,打算煮面。等水开的时候,从包里拿出了哪本刚才捡到的书。上二楼拿订书机,打算按章节重新把它们装订起来。
可是仅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