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桑罗敷想要抽自己的骨头, 以及林束和说的“手段”,沈顾容问雪满妆:“你是怎么瞧出来她浑身的骨头乱七八糟的?”
“我这么些年瞧过这么多美人, 早已对美人骨相了如指掌。”雪满妆化为人形拍拍胸脯,骄傲地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她那副丑陋的模样我一眼就瞧出来了!”
沈顾容瞥了他一眼。
雪满妆说完后, 也疑惑地歪了歪头:“嗯?我什么时候瞧过很多美人?”
看来是之前的记忆在作祟。
沈顾容继续靠在软椅上,看着面前屋檐落下的雨帘。
雪满妆怕自己说错话,蹲在沈顾容的软椅旁,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圣君, 要我为你阻止他们吗?”
沈顾容道:“随他们去吧。”
雪满妆只能说好, 继续蹲在一旁盯着他出神。
没一会,哪怕自恋如沈顾容也被雪满妆炽热的眼神看得老脸一红,他瞪了雪满妆一眼, 道:“别盯着我看, 你就没有自己的事可做吗?”
雪满妆摇头:“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陪着你。”
沈顾容古怪地看他,他还从未被人这般直白地说过情话,一时间体验十分新奇。
青玉还在那和桑罗敷打架, 沈顾容打定主意不出圈,索性给自己找乐子玩。
他对雪满妆道:“你再多说几句。”
雪满妆茫然地说:“说什么?”
沈顾容:“情话。”
雪满妆擅长直来直去, 没失忆前遇着沈奉雪根本不懂什么追求那一套,直接大大咧咧地说要沈奉雪做炉鼎,哪里和什么撩拨人心的情话挨上边。
但他见沈顾容实在想听,只好羞答答地说:“美人你真好看,我想和你双修。”
沈顾容:“……”
沈顾容一脚把他踹出了结界外。
雪满妆也不生气, 扑腾了一下身上的水,又颠颠地跑了回来,他问:“这就是我的情话呀。”
沈顾容面如沉水,终于认定方才那句“陪着你”是雪满妆超常发挥,果然不该对这个满脑子都是双修的小红鸟抱什么期望的。
沈顾容起身往医馆后院走,雪满妆跟在后面扑腾手臂,衣摆上的水甩了沈顾容一身。
沈顾容道:“你别跟
着我。”
雪满妆说:“不行的,我要保护你。”
“保护我?”沈顾容狐疑地看着他,“用什么保护?你那刚筑基的修为?”
雪满妆难得正色道:“我愿为你付出性命。”
让别人心甘情愿为自己“付出性命”这几个字太重,沈顾容不喜欢,他摇头,没再管为了美色连鸟命都不要的雪满妆,循着记忆回到了房间。
进去后,他才意识到,这里是牧谪的住处。
回想起昨晚林束和那寻不着踪迹的药,沈顾容顿时打消了回自己房间的念头,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坐在了软椅上。
那木偶人也跟了过来,尽忠尽职地为他奉茶。
沈顾容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那巴掌大的木偶,余光扫到了一旁的床榻上,脑海中突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晚他抱着牧谪撒娇的场景。
沈顾容脸一红,低声骂道:“他还是个孩子,你朝他撒娇做什么?”
木偶人还以为他在同自己说话,俯下身道:“圣君说什么?”
沈顾容干咳一声,尽量保持冷淡端庄:“没什么,不必管我。”
木偶只好继续站在他旁边。
沈顾容把自己骂了一顿,无意中瞥见床榻软枕的一角,仿佛盖着什么东西,他懒得动,指使木偶人给他拿过来。
木偶听话地上前翻找了一下,将一个琉璃瓶捏着走了过来。
沈顾容左右看了看,这个应该就是昨晚被牧谪塞到怀里硌到自己的那个琉璃瓶,牧谪好像说是灵药?
不过灵药一般罕见,往往都是放在储物戒里保管着,怎么这瓶却独独被牧谪放在怀里?
沈顾容的好奇心不知道害死了他多少次,他盯着那在琉璃瓶中转来转去的灵力,好奇地问木偶:“这里面是什么?”
木偶说:“不知。”
沈顾容歪头看着,心道既然是牧谪的,那就别乱动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落在琉璃瓶上的眼神太过专注,木偶误以为他想要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便主动为圣君排忧解难。
木偶说:“我帮您拿出来。”
沈顾容一愣,忙说:“不……”
他还没说完,木偶的木头手便干净利落地一捏,琉璃瓶应声而碎。
沈顾容:“……”
那道灵力从琉璃瓶出来后,直接消失在
虚空中,也不知去哪里了。
沈顾容连忙左看右看,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那“灵药”在哪里,只好瞪了木偶人一眼。
木偶不明所以:“您在找什么?”
沈顾容说:“找灵药,你瞧见哪里去了吗?”
木偶碾了碾指尖,在破碎的琉璃碎片中翻了翻,并没有发现“灵药”的踪迹,轻轻摇头。
沈顾容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疼。
「到时候牧谪回来要如何解释啊?总不能说师尊贪吃,把你灵药给吃了吧?」
他正冥思苦想着,面前安静不动的木偶突然艰难地抬起了手,衣襟上似乎微微发着光亮。
“圣君。”木偶的声音古井无波,但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有人,在医馆外,图谋,不轨。”
沈顾容从窗外扫了一眼,也没怎么在意:“林束和不是说,未经他允许,旁人不能从外面进来医馆吗?”
木偶骨节的咔咔声仿佛要将关节都撞碎了一般,声音极大,它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顾容,手臂在剧烈地抖动,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圣君,快逃。”
沈顾容不明所以:“逃?什么逃?”
木偶仿佛成了提线傀儡,被它一直压抑着的手臂突然猝不及防袭向了沈顾容的脖颈,不带一丝留情。
沈顾容瞳孔一缩,身体仿佛被什么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