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谪从看台离开, 回了阁楼里间。
他刚掀开竹帘, 就听到里面沈顾容在讲话。
“我让你教他练剑,没让你教别的。”
奚孤行:“我也只是教他练剑而已……啧, 你到底什么意思?他孤独终老和我没关系,你别总把问题推给我。”
牧谪走了过去:“师尊, 掌教。”
在窗边的沈顾容立刻闭了嘴, 抬头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神情看着他。
牧谪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他有些茫然地心想:我赢了师尊难道不夸我吗?
师尊不想夸他,师尊只担心他以后会娶不到媳妇。
奚孤行倒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道:“那一剑真不错, 继续保持。”
牧谪点头。
沈顾容瞪了他一眼:「保持, 保持!再保持哪里还有女修喜欢他?」
牧谪:“……”
奚孤行见沈顾容都要将席居的垫子抠出一个洞了, 没好气道:“剑修最重要的便是修炼, 你什么时候也考虑那些儿女情长的了?”
沈顾容瞪他,还瞪他。
奚孤行“啧”了一声, 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起身走了出去。
牧谪走过去跪坐在沈顾容旁边,微微仰头看他:“师尊。”
沈顾容:“嗯?”
牧谪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沈顾容左等右等,不见牧谪说话,有些疑惑:「他这是在干什么?等夸?」
牧谪抿了抿唇,耳根有些发红,但还是强撑着没走,依然看着沈顾容。
沈顾容看了看, 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小崽子,你把比试打成那样,往后有没有女修愿意和你说话都是个问题,你还想我夸你?等着去吧你。」
牧谪:“……”
牧谪这下结结实实地迷茫了。
前些天,他在比试台上同人切磋,为了想让师尊的视线不那么快离开他,所以拖了许久,可后来他发现师尊并不喜欢他那般拖沓,还误以为他在故意卖弄。
这一次,牧谪学乖了,上台一瞬就拿出所有实力将敌方扫下台,以此来证明之前并不是卖弄,他的修为不是虞星河等人能够匹及。
但这一次,他师尊好像又不喜欢了。
牧谪本能地垂下了头,神色有些落寞地想:师尊到底喜欢什
么?
沈顾容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方才还冷酷的心立刻就软了,他根本看不得牧谪这副患得患失的不安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揉了揉牧谪柔软的发顶,道:“不是说了,不要总是低着头吗?”
牧谪听话地抬头看他,脑袋刚好碰到沈顾容温暖的掌心,他颇有些依赖地轻轻蹭了蹭。
沈顾容立刻被他这个小灵兽依赖似的动作给软了半边身子。
「他可真乖啊。」
牧谪僵了一下,才缓缓放松身体。
他师尊真的很喜欢会卖乖温顺的人。
那只要他在沈顾容面前一直那么温顺下去,是不是就能永远待在他身边了?
就在他若有所思时,沈顾容突然道:“那位是谁?”
牧谪回过神,顺着沈顾容的视线往外看去,就看到比试台上,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手持一柄弯骨刀,大刀阔斧地站在那,黑发间竟然有一双毛茸茸的狐耳,一笑就露出两个小尖牙。
和他交手的弟子连一招都没撑过,就被打下了比试台,那黑衣少年大概下手有些重,最后还是被同门扶起来的。
牧谪蹙眉:“他是妖族的九尾狐,名唤青玉。”
沈顾容的视线一直盯着青玉的狐耳,心不在焉地说:“哦?他的修为和你相比,如何?”
一向很自负的牧谪难得迟疑了一瞬,才回答:“不分伯仲。”
沈顾容这才回神,诧异地看着他:“你确定?”
牧谪点头。
“你们交过手?”
牧谪道:“嗯,去年在扶献城见过一次,他总是吵着要和我交手。”
沈顾容忙问:“那你赢了吗?”
牧谪矜持地说:“那自然是赢了的。”
只是牧谪当时也没讨到好处,混乱间灵脉中吸纳了青玉的妖族灵力,发顶也长了两只狐耳,三日才退去。
自那之后,牧谪和青玉便有不共戴天之仇——单方面的,所以一看到他牧谪就莫名烦躁。
就在这时,扛着弯骨刀的少年青玉大大咧咧道:“牧谪呢,让牧谪出来同我比。”
牧谪眉头一皱,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温流冰冷声道:“十八场,妖族青玉胜。下一场……”
青玉直接打断温流冰的话:“别下一场了,反正到最后,魁首
就在我和牧谪之间,你们再拼命比试又有何意义呢?还不如直接弃权,让我和牧谪打,咱们早打完早回家。”
看台上所有人:“……”
这一句直接引了众怒,方才牧谪不解风情将女修一剑扫下去时都没能让众人气成这样,听到这句话直接群起而攻之。
“滚下去,崽种!”
“你耳朵都没修炼完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是天道啊所有人都得听你的?!滚犊子!”
青玉满脸惊讶:“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为什么要……啊!谁砸我?”
看台上有人直接拿出杂物朝着比试台上砸了过去,青玉被砸得满场跑,还在那说:“有本事来台上比试!用暗器算什么英雄好汉!”
看台上的人砸得更起劲了。
最后,还是温流冰上台,一把抓住了青玉的后领,阴测测地说:“我说,下一场,你没听见吗?”
青玉:“……”
青玉一哆嗦,讷讷道:“听、听到了。”
温流冰直接将他扔到了台下,青玉“叽”了一声,忙不迭跑了。
阁楼上,妖主惨不忍睹地闭上了眼睛,不肯承认此人是妖族的。
奚孤行皮笑肉不笑:“妖族也有许多……后起之秀啊。”
听到他之前噎别人的话被反甩了回来,妖主没吭声,拽了拽手指上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