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临洲见山(五)
南山去那摇椅上坐了一坐, 他看天,还是那一片天。
可惜北京这空气质量是不行了,有点辣眼睛。
江临洲站在院子这边, 默默看他, 表情有点难过,也许愧疚更多。
南山起身来,说:“别那么看我,我早就不记恨你了。”
江临洲:“是吗。”
南山:“不然呢?我还想好好过我的日子呢。”
江临洲:“那,过得好吗?”
南山:“还成,应该比你好。这么大岁数怎么还单着?”
江临洲:“我……”
南山心想,可别说是为了等我吧?
江临洲:“我没一直单着, 这阵儿没人。”
南山一笑:“那还行,就你这模样,真单着还浪费了。”
江临洲匆匆瞥他一眼, 便垂下头去。大概是不敢相信还能得他这般夸奖。
南山:“那就不浪费时间了。你睡哪屋啊?”
江临洲:“……”
南山大惊小怪:“干吗?不懂?跟我还装纯?”
江临洲还睡他以前那屋。
南山妈刚没了的时候,南山晚上自己睡害怕,来这屋跟江临洲一起睡,还在人家床上尿过好几回。
再大点,俩男孩儿拌嘴生气, 怕被大人看见要挨骂, 跑这屋关上门打架, 每回都先约好了, 打归打, 一出这门就和好。
等真的大了, 他俩又在这屋妖精打架。
打了有二十几回?还是三十?南山还真没数过, 反正也就那一个夏天。
但那时候他总是当受方。
江临洲这厮平时一脸正气还挺像个舅舅, 临了花言巧语起来, 跟撕了人皮的妖精一样,哄得他大外甥一愣一愣,到最后被卖了都没当过一次攻。
大外甥早已不是当年的大外甥。
小舅舅也不再巧舌如簧,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
南山本来想要对江临洲好好逞一逞威风,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激动。
就……飞快。
这种丢人跌份的事,当然要马上找补回来。
他说:“你可真没劲,跟别人也这样?一声儿都不叫?”
江临洲皱着眉,从旁边桌上抽了纸巾,才说:“你跟别人也这样?只顾自己?”
南山端详着自己的腿毛,道:“你有几个别人?”
江临洲:“两……算三个吧。你呢?”
南山:“五六七八个,不记得了。你给几个当过老婆?”
江临洲:“都当过。”
南山:“……”
江临洲:“都没病,我也没有,别紧张。”
南山本来并不是想这个,顺势无理发难:“那谁知道?刚还那副样子勾引我,没准跟什么人学的。”
江临洲闭了眼,说:“不放心就去做个检查。”
南山又挨过去逞威风:“横竖都已经沾你一回,真染上什么我也认了。”
这回他比较正常地发挥了实力。
江临洲也终于出了声,但这声比较惨。
南山又不傻,当场拆穿他:“还吹牛?!你就没给人当过老婆吧?”
江临洲:“这不就当了吗。”
南山恶魔嘴脸,攻击小舅舅痛处,逼问道:“真又谈过两三个?”
江临洲在酷刑面前认栽,道:“假的,没有,一个都没有。”
南山停了手,表情眼神语气都很纯真地发问:“所以你是一直都还喜欢我吗?”
江临洲道:“我说不是,还有人信吗?”
南山:“我说不记恨你了,是真的。”
江临洲:“……嗯。”
南山:“我谈过五六七八个,也是真的。”
江临洲:“我知道。”
南山:“你知道?哦,我刚表现还不错吧?我有个前任技术一流,他手把手教我的。”
江临洲:“……”
南山不怎么留情地起来,把自己衣服穿好。
他站在地上,审视着江临洲被他搞出来的惨状。
江临洲露出一些难堪的表情,但并没有躲闪。
他比那年暑假成熟了很多,不只是气质和容貌,是所有的一切。
南山在择偶类型是有明显偏好的,格外喜欢年长温柔型的成熟男性。
大抵是因为在他幻想中,假如不曾分别,他会收获一个这样的江临洲。
他心里涌起他主观上并不想涌起的情感。
他按着他来时就想好的剧本,念白道:“舅舅,我不记恨你,是因为我早就把你忘干净了。”
江临洲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他又说:“唯一的遗憾就是那时候没有X过你,今天这遗憾也没了。真没我想象中好,那时候也没见过好的。”
江临洲对他笑了笑。
南山:“还是,谢谢了。”
江临洲:“不客气。”
南山:“你也别守着这院子吃斋念佛了,该去哪儿去哪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吧,这感动不了谁。”
江临洲:“我也没想……我知道了。”
南山:“那我走了。”
演完了,就散伙了。
南山回到住处,去洗了个澡,对着镜子看见靠近肩膀的上臂位置有两道指甲抓出来的红痕。
他想起当时的场景,江临洲是真的很疼吧,那张帅脸一下就白了。
他一面觉得自己很像个渣攻,一面又有种报复成功的爽感。
江临洲现在搞不好正一个人咬着被角哭哭啼啼。
这也……太爽了!
过了几天,一个晚上。
在江临洲所在事务所附近的餐厅,两人又“巧遇”了。
江临洲和几个同事一起,猝不及防看到他出现,当场呆住,显然没想过这么快就再见面。
南山:“叔叔们好,我是江临洲的外甥。”
同事们嘻嘻哈哈,被江临洲先赶去了别处。
南山:“我被人放鸽子,没来过这边,这家好吃吗?”
江临洲:“就那样。”
南山:“总不会比你还难吃?”
江临洲:“……”
南山:“你跟这儿熟,给我推荐下菜品。”
江临洲:“我叫服务生。”
南山:“嚯,这服务生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