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就要回芝加哥了,怎么借给?何况他需要的真的只是几本书吗?
简小楼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李铮,大约也是希望他说出肯借书的话,等了片刻没等到,有点失望,也略微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再盯着李铮看。
他顾左右而言他:“啊,你有要洗的衣服吗?我可以帮你洗衣服的……还是不了,这天气也干不了。”
李铮道:“二楼洗衣房里有烘干机,你有需要洗的衣服?我帮你一起洗了烘干。”
简小楼看他一眼,又飞快去看别处,说:“哦,我是不会用烘干机的。”
李铮从这话里听出一丝少年娇气的别扭来,心弦为之一动,故意说:“不会用烘干机很值得骄傲吗?”
简小楼睁大眼睛,哑口无言,脸和耳朵都立刻染上了红色。
李铮一惊,别是逗过头了,把人吓着了吧?
他往回找补:“我开玩笑的,烘干机的操作很简单,你看我用一次就知道怎么用了。”
简小楼:“……”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仰起脸来,道:“李,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李铮诧异地问:“我为什么讨厌你?”
简小楼说:“我们都不认识,我就跑来你家住,赖着不走,还偷看你的书,烘干机都不会用,家务也做不好,你讨厌我是应该的。”
李铮心说这逻辑完美,道:“说得对,那我现在就赶走你。”
简小楼:“……”
李铮完全就是在逗他,笑着说:“你走啊。”
简小楼把怀里的书放在那张温莎椅上,转过身就朝门口去了。
李铮:“?”
就看到简小楼到大门口,从鞋架上拿了自己来时穿的鞋要换上,以沉默的背影对着李铮,委屈而隐忍。
李铮道:“你干什么?我和你说笑的,快回来。”
简小楼不说话,换了鞋,就去开门,大门是向内开的,他转了门锁,向内一拉,呼啦一声风雪就迎面卷进来,他身上只穿着单衣,当即一个哆嗦。
李铮几步冲了过来,用力把门砰一声推上,不可置信地大声道:“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大气性?你是叛逆期的小孩吗?”
他和简小楼面对着面,简小楼的身高才只到他的下巴,需要仰起头跟他说话,一张小脸上满是愤愤:“你都赶我走了,我还不走吗?”
李铮被他搞得很无语,说:“我不是说了,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没有讨厌你。”
简小楼的愤愤收了起来,用一双极为漂亮的大眼睛盯着李铮,问:“是真的吗?”
“真的,而且,”李铮想,说了你也不懂,便说了,“我很喜欢你。”
简小楼道:“我也很喜欢你。”
果然是什么也不懂,李铮道:“你这不是胡闹?这种天气,你连外套都不穿就要出门?”
简小楼唇角上勾,竟然是一张狡黠的笑脸,说:“只许你和我开玩笑,不许我和你开玩笑吗?”
李铮一愣。
简小楼又把拖鞋换了回来,声音低了点,说:“其实我知道,你就是真讨厌我了,也不会赶我走,所以我才赖着不走。”
李铮道:“乱说,如果真讨厌你,早就赶走你了,不是,是根本不会带你回来。”
“不是,你不会。”简小楼坚持道,“你就是会心软的人,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我偏偏要跟你回家?”
李铮:“……”
他也不是对所有人都会心软成这样没底线,带第一次见面的人回家,这辈子他也是第一次做。
几天后,复课复工。
简小楼去拍了那部受众为当地华人的社团宣传片,拍摄进行了两天半。
结束是个中午,他领到了原本说好的500美金片酬,和一个装了5美金的春节红包,开心又失落地坐公共交通工具回李铮那里。
开心的是他不枉此行,失落的是,他得走了。
李铮的福特野马在家,今天没出门吗?
简小楼就没拿钥匙开门,而是按了门铃。
开门后,李铮站在门内,手里提着一只小小的旧皮箱,那是简小楼的行李。
李铮道:“走,我送你去机场。”
简小楼很不开心了,道:“这么着急要让我走吗?我打扰到你了,还真是对不起啊。”
李铮把他和行李都塞上车,然后开车,出发。
他郁闷极了,说:“送我去火车站,我买不起机票。”
李铮道:“没关系,我帮你买。”
简小楼气鼓鼓,又说:“你让我下车,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了。”
李铮道:“不行。”
简小楼炸了:“你为什么这样?我们明明已经是好朋友了。”
李铮再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的好朋友,我只希望你快去快回,去把你的毕业证书和成绩单带来,到时候不管你有多不想和我待在一起,也只能和我待在一起了,除非你到时候想自己在纽约租房住。”
简小楼怀疑是自己中文太烂才听不懂:“什么意思?”
李铮从储物格里拿出本书,就是本来想借给他但最后没借的书。
“小楼,你想做一名正式的演员,”李铮道,“需要的不是这些书,而是专业老师的指导。”
简小楼:“……所以?”
所以李铮替他做财产担保,帮他申请到了社区大学。
三个月后,他以短期插班生的身份,进入纽约大学电影学院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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