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他们说的话吗?”总觉得那些人的眼光总往他们这边扫。
“能听懂一点。”那些人也是有趣,当着他们的面就在讨论他们,说些看着眼生,是不是章园出来的,再就是些章家四处流传的八卦。他也仅能听懂个五六成。
“老爷子不是这里人吗?你们在家里从来不说家乡话?”
“舅舅很小就跟着父母去上海了,家乡话他能听懂,说地不是很好。”
“原来这样,那你听懂的那一点里,他们在说什么?”
章时年盯着他的嘴角看说,“说你的胡萝卜吃到脸上了。”
“不会吧?”陈安修抽张纸巾抹了一下,“还有吗?”
“没擦下来,你靠近点。”
陈安修不疑有他,乖乖地探头过去,章时年用给冒冒擦嘴的纸巾极快地在他唇角上擦了一下。
“好了吗?”
章时年笑了笑,“恩,好了。”
这时,就听窗外有人说了句,“简直太不像话。”
这字正腔圆的,想让人听不懂都不行,陈安修不确定是说他们,向外扫了一眼,就看到不远处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扶着一个干瘦的老头,话应该是老头说的,此时正望着他们。难道还真是说他们的?好像也不认识啊,那他一副悲愤交加的表情摆给谁看?
“还是你认识?”
章时年很冷淡地瞥了一眼,低头继续往冒冒张大的嘴里喂面条,“不认识。”
那老头听章时年说不认识他,气得眼看着就要厥过去,旁边的年轻人又是拍背又是顺气,好一会才把人安抚下来,之后那年轻人看向章时年,似乎有话要说,见人没有任何表示,温声哄着那个老头走了,老头临走之前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们往章园那边去了,这老爷子气性不小。”他不至于连这点眼色都没有,他不知道那老头是谁,可他确定那人大大地犯了章时年的忌讳,章时年这人表面上看着谦和,其实骨子里极傲,很少有人能让他真正看在眼里,季章两位老爷子占着父亲和亲舅舅的身份,尚且不会直接触其逆鳞,这半路杀出来的老头,当面就敢开口斥责,章时年肯理会才怪。
“舅舅会处理的,吃完饭想去哪里?”
“也没特别要去的地方,去旁边那个庙里走走吧,回来的路上天天见,还没进去过呢,下午去趟步行街那边,给吨吨买点吃的东西,他明天不是要过来了吗?”
“听你的。”
这一边,他们一家三口在高高兴兴地吃早饭并计划着今天接下来的行程,另一边,老爷子主导的好戏在相关人员陆续到齐后,渐渐拉开了序幕,章家人丁还算兴旺,宗族里的遗老遗少不少,特别是近些年,随着章家声名在海内外不断攀升,越来越多的人想站出来主事,但没有一定的背景和实力,即便站出来也不能服众,所以现在能在宗族事务说得上话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十来位,大多是各支的老长辈,这次祭祖是族里近年来的头等大事,他们差不多都回来了。当然有一部分就是长期在越州当地居住的。
老爷子在章家威望甚重,他昨天帖子一下,今天上午就来了大半,这中间也包括章家现任的族长章元年,他和章时年一辈,是老爷子三堂哥家的长子,七十出头的年纪,比老爷子也小不了多少,他早年就随家人定居香港,现在主要从事房地产和国际货运生意,他在章园附近有自己的房子,这次并没有住在园子里。
上午主要是喝茶叙旧,中午老爷子在自己院子里留了饭,来的大多是些聪明人中的聪明人,也没人会认为老爷子专程下帖就为了把人喊过来闲磕牙,他们有的甚至还多少猜到一些老爷子的意图,他们既然就出来主事,在很多事上消息就比旁人更灵通些,起码在座诸人都知道陈安修,知道陈安修的背景,也知道吨吨冒冒的存在。但老爷子不提,谁也不会先提。
茶喝过了,饭吃过了,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老爷子带着人去书房,书案上放着他早上刚写好的几副对联,是为族里祠堂题的,内容无非是些孝廉谦让,光宗耀祖之类的内容,老爷子的字旁边,是章时年前几天在这里随手写的一阙词,他多年不练,只有年少时的基础,一手楷书也算得上清隽飘逸。
章元年认得是章时年的字,拿起来看了看,笑说,“难得时年有兴致,很多年没见他动过笔了。”
老爷子就说,“以前是想让他沉沉性子,练了那么多年在这方面也没见有什么长进。”
“时年已经足够出色,是六叔要求太高了。”
老爷子示意其他人坐,又和章元年说,“有时还是太莽撞,以后还是靠你们这些当哥哥的多照顾。”
“都是一家人,六叔太客气了。”
章元年的话音刚落,旁边有人插话说,“这说起来,我上午过来的时候还遇到时年了,刚想和他说说话,时年说不认识我。也是老了,不中用了,这些年也没出去走动。也怪不得时年连叔公都不认识了。”
老爷子此时已经入座,闻言撩撩眼皮看向对面的人,如果陈安修在场,应该可以认出这就是上午刚刚斥责过他们的干瘦老头,他在族里的辈分大,就连老爷子都要喊他一声五叔,他的名字是章泽生,老爷子父亲排润字辈,光看这名字也知道关系并不近,不过是章泽生这一脉世代居住在越州,章氏的族谱和宗祠之类的归他家打理,在族里算是有两分脸面,老爷子之所以下帖子给他,不过就是全个后辈的礼仪,至于其他的,章泽生想太多。
章元年一看老爷子没出声,就知道事情不太好,六叔这人护短,他自己可以说章时年不好,可不代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