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地说起陈年往事。
“十岁那年,我被押送到了玉京,开始接受散花楼的管教。”
“那段日子里,天空是黑的,大地是黑的,人的模样是血淋淋的。”
“我想过自杀,却更想为娘亲报仇,发誓等我道术有成,要把大乾皇室,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赵思过冷笑地说道,虽然她已经死过了一回,但恨意难消。
“后来,他找到了我,成为那时候不多的阳光。”
“虽然他不能救我出散花楼,却时常来陪我聊天,教我掩盖容颜,送我些财物,替我打点老鸨。”
提到了高才波,冰冷的容颜在不经意间融化,像是心中有一个小人儿守护者她,让她感到一阵阵地快活。
“是的,我不要脸,我爱上了他。”
“他爱娘亲,娘亲不爱他,我却爱上了他。”
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而深。
如果说依云是可爱的,温驯的猫咪,那赵思过则有点狂野,不安的羚羊。
出身的不幸,扭曲的环境,让她更为极端,更为偏执。
“因为他才华横溢,温文尔雅,还会弹奏娘亲的琵琶,我知道他深爱着娘亲,却始终不曾越轨。”
“由于我掩盖了容颜,在散花楼里面毫不起眼,加上他的吩咐,没有别的客人。”
“那时候日子还算过得去。”
“所以我也会想,给他做通房丫鬟也不错,可以成为娘亲的替代品,甚至放弃复仇也可以。”
赵思过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温柔。
回忆是一种毒药,在最美好的年纪遇到最美好的时刻,但却身不由己。
后来发生的一切,平安也可以猜想得到。
“但我是赵家女,比最低贱的娼妓都不如,连替他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他也不肯,他跟你不一样,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所以我只能仰慕他。”
“那时候我想着悄悄在一边看着他就够了。”
语气转为冰冷,小小的希冀也在现实中破碎了。
“后来杨盘来了,我不明白他看上了哪一点。”
“从散花楼把我‘拯救’了出来,伪造了身份,变成了四大皇贵妃之一。”
“后来的故事你都知道了。”
平安不由地抱住了赵思过,他已经彻底明白了对方,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所以她迷恋上那一瞬间的光,甚至愿意为高才波做任何事情。
“一切都结束了。”
“高才波是状元,我也是状元。”
“高才波救不了你,我能救你。”
“所以安心留下来,娘子。”
平安轻声细语,对这坎坷的美人,有些心动。
“你不过是个登徒子,无耻至极的混蛋。”
“我也只是想利用你而已。”
赵思过冷笑两声,大肆嘲讽起平安过来。
“那就利用吧。”
“我不介意。”
平安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体内蕴含的庞大气血开始作用起来。
“就像男人喜欢美人一样,女人喜欢男人的权势,财富,长相也很正常。”
“我永远喜欢漂亮的女孩子,而不在乎女孩子喜欢我哪一点。”
“只要她们喜欢我就行。”
“你情我愿即可。”
平安很诚实地说道,从昨天见了赵思过的真容,他就有点喜欢了,很对他的胃口,所以他不介意对方利用,当然利用后需要跟自己一起开船才行。
“你,你真是个……”赵思过一瞬间竟找不到形容词来说他。
她在散花楼里,在皇宫里面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知道很多男人在感情上非常天真。
他们总是希望有一个女人可以真正地喜欢他,而不是喜欢他的财富,权势,长相等等,比在闺房里不知世事的大小姐还要天真,天真得可笑。
而像平安这样坦然的,坦然到了近乎无耻的境界,她还真没见过。
“若我早生二十年,娘子就不会有这般苦楚了。”平安有些怜爱地说道。
“你这混蛋。”
“混蛋。”
“混蛋。”
“呜呜……”
赵思过多年建立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她也曾幻想耳鬓厮磨,浓情密爱,换来的却是身不由己,残忍恶毒。
她也曾渴望为爱人生儿育女,却最终在冰冷的大内皇宫中香消玉损。
而今所有的空缺,都被一个意外闯入的混蛋填补上了,就连曾经那段美好的回忆都褪去色彩,成为记忆中的一角。
赵思过在平安的胸膛上哭泣了将近半个时辰,她从出生到现在,就算娘亲离世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过。
但这二十年来的苦难,不安,化作泪水流下,像是要把这一生的泪珠儿流淌干净。
“哭出来就没事了。”
“你真是一个混蛋。”
“要叫夫君,你现在是我的娘子。”
“跟其他人再也没有关系了。”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而我也会保护你,不让人伤了你。”
平安捏了捏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