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靠吗?”陈剑秋问道。
他倒不是太在乎那个人造假技术怎么样,只要别太离谱就行,
平克顿侦探社最近的经费似乎有点不足。
连肖恩搞来的那张正版的平克顿证件的制作水平,都有点惨不忍睹。
只要差不多,基本都能混过关。
“可靠,他不是一个喜欢和外界打交道的人,只醉心于自己的艺术。”黄青云回答道,“几年前,我刚来的时候,用唐人街的一屉小笼包子,跟他换过一张身份证明,到现在没被揭穿过。”
“艺术?你是说他的那些造假成果吗?”陈剑秋撇了撇嘴。
严格意义上来讲,如果造假造的好,确实是一种叫艺术。
不是那些毫无灵魂的造假成品,而是过程中极富创造力的造假行为。
黄青云摇了摇头:“你去了就知道了。”
“他本职,其实是一个画家,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说的。”
陈剑秋掏出怀表来看了看,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那我们明天一道早去。”
“不,他一般就是这个点开始活动。”黄青云抓了抓自己的耳垂。
半夜活动?虽然说造假确实不是一个能放在光天化日下的事情,可在这电灯尚未普及的年代,晚上难度有点大吧?
陈剑秋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情况。
“走,出发。”
黄青云换好了衣服,带着陈剑秋走出了码头。
外面的雾更大了,能见度很低,沿途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偶尔路过的马车所发出的铃铛声。
“你说他脾气古怪,古怪在哪?”陈剑秋一边走,一边问道。
黄青云走在前面,隔着雾找路,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却传了过来:“他总干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
“比如?”
“他曾经用自己的画的美金买酒喝,一直没被人发现,直到两年前被抓进了警察局。”
“怎么被发现的?”
“他在酒馆里喝醉了和另外一个人打赌,嘲讽现在的美金设计毫无美感,然后当着别人的面画了一张,并且用它在酒吧老板那又换了一瓶酒。”
“人才啊。”陈剑秋感叹道。
他们在大雾笼罩下的街区中走了好一阵,才来到一个破旧的公寓门口。
两人进了公寓。
公寓的一层漆黑一片,黄青云手中的马灯,是黑暗中唯一发光的东西。
公共走廊里脏乱无比,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和垃圾。
这里的寂静偶尔会被几只窜来窜去的耗子给打破,宣示着它们对于这片公共区域的主权。
两人登上了一个木制的楼梯。
陈剑秋的脚踩在楼梯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给人一种稍一用力,就会直接把楼梯给踩塌的感觉。
当他们来到二楼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除了那盏马灯以外的光。
在过道的尽头,有一丝光亮。
那是一扇门,但是门的一角已经损坏了,所以遮不住从屋子里面传来的光。
陈剑秋可以想象,这破门遮不了光,如果遇到大风天气,肯定也是遮不了风的。
他们来到了门前。
黄青云伸出手,敲了一下那扇门:“尼戈!是我,老黄!”
门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一只大眼睛,出现在了门缝里。
那只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扫视着门外面的情况。
陈剑秋皱了下眉头。
该不会真的是个神经病吧?
“我,黄青云,快开门!”黄青云举起了马灯,把自己的脸贴到了门缝前。
门打开了。
陈剑秋想象中蓬头垢面、穿着拖鞋、龇牙咧嘴的神经病艺术家形象,并没有出现。
一个穿着考究的白头发老头,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穿着黑色的礼服,带着领结,一头白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
“进来吧,二位。”
他彬彬有礼地将两个人带了进来。
屋子并不大,但却堪称奢侈地同时点着四五根蜡烛,将屋子里照得很亮堂。
靠窗的地方搁着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整齐地放着一些工具和画笔,还有纸张。
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玻璃高脚杯,高脚杯里,装着小半杯红色的液体,陈剑秋猜测,大概是红酒。
这个人从打扮和行为来看,像个上流人士,可他却住在这肮脏狭小的公寓里,和他生存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巨大的反差,让人匪夷所思。
“你们等一会儿,我正在完成我这辈子最优秀的作品。”
尼戈把两个人领进来之后,就没再搭理他们,自己走向了桌子边的画架。
上面是一幅快要完成的作品。
黄青云刚准备说什么,却被陈剑秋抬手拦住了。
“尊重一下这位艺术家。”他轻声说道。
尼戈似乎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作品中了,而陈剑秋,则开始打量起这幅画来,
对于艺术,他不是很有研究,不过前段时间跟阿斯特混的时候,这位纽约阔少倒是教了他不少。
架子上的这幅,水平真的很一般,无论是构图还是创意,都乏善可陈,就和堆在右手墙边的那些一样。
陈剑秋实在是看不下去,目光又转向了左手墙边的另一堆画。
这个房间里,除了那张床和桌子以外,剩下的都是画了。
而这些话,则让他吃了一惊。
这些画,跟刚才的那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笔力深厚、画工精湛。
“好了,完成了。”尼戈终于完成了他的“杰作”,他拿起了桌上的酒杯,细细地品了一口。
“你觉得怎么样?老黄?”他看起来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问起了一旁的黄青云。
黄青云愣了一下,随后连连点头:“好!”
陈剑秋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画家跟黄青云关系这么好了。
画家很满意地将画作收了起来,放到了右手边的那堆画里。
“对了,你们找我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