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伊,你出去吧,我累了……”
纱幔垂帘的拔步床上,少女安静的蜷在锦被当中。卡伊等人在房间里忙前忙后,直到将一切收拾妥当,这才温声道了一句“是”。
眼见卡伊等人关门退出,而后似往常般守在房门两侧,少女这才悄悄从衣袖中摸出了纸条与那颗浑圆的药丸。
就着房中最后一盏孤灯,她终于看清了纸条上的那行字。
“少主,请您相信我们。”
少女在心中反复品读着这行字,先是微微诧异,而后是一片茫然。
可不知怎得,她忽然就回忆起了今日那两双虔诚的、恭敬的、悲戚的,让她久久不能忘却的眼睛。
少主……
请您相信我们……
少主……
猛地抬手扶住自己的头,那种熟悉至极的钻心疼痛再次袭来。她疼得浑身发抖,却依旧死死咬着牙关,不愿呼出一声痛来。
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发出声音,门外的卡伊等人便会立刻破门,然后帮她抑制住她的头痛。
她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一旦她们进来,她手中的字条和药丸便暴露了。
尽管她身为府中的主子,似乎不该私藏东西隐瞒下人,更不该瞒着自己的新婚丈夫……
可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纸条与药丸,或许就是打开她疑惑之门,让她不再觉得空落落的钥匙。
而那行商和两名侍女能将东西塞给她,应该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
毕竟只要她走漏一点风声,那对这些人而言便是灭顶之灾。别人或许会以为桑青是个依附三王子的蚂蚱,可她却知道对方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所以那三人此举就显得更加危险,也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
是什么能让他们宁愿舍命,也要将东西给她?
为了害她?
说实话,她自认她这月啼部部首之女,以及六王子妃的身份,实在是不够格。
毕竟付出与回报根本不成正比……
紧紧攥着手中的字条,少女额间汗如雨下,整个人宛如从水中捞出。可她依旧在想,在努力的分析着一切。
少主、头疼、字条、药丸……
如果这些人不是要害她,而是要救她呢?这种可能它会有么?
低头嗅了嗅手中的药丸儿,她对医术的敏锐与天赋似乎都在这一刻失灵了。
这是什么?
她看不出成分,也嗅不到任何特殊的味道。
可不知为何,她觉得她的脑子在告诉她这不是毒药,是可以吃的。
吃了它……
快吃……
快吃了它……
终于,在如蛊啃食的剧痛之中,少女眼一闭心一横,抬手便将药丸塞进了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她所有的疼痛瞬间被清凉席卷,同时脑海中的层层迷雾也终于散出了一条若有若无的路。
曲径通幽,幽中有门,而门内藏着的,似乎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那么,她要推开这扇门么?
“爹!爹!”
“娘,我们在这儿呢娘!”
“小宝,快过来,快来让奶奶看看。哎哟,瘦了,都瘦了呢!”
……
苏郡平康县城门前,一众百姓正在士兵的带领下走出正门,与城外前来接他们的家人遥遥相望。
平康县作为这次瘟疫的发源地,也是河中地区最后一座疠人城,终于在封禁百日之后迎来了开城。
自前日一早起,全城就在一众康复百姓与士兵的合作下进行了泼洒白醋、熏制草药,以及灭鼠除虫。
太医们更是逐一检查了所有病患,以确保今日开放的可行性。
“太好了,这疠气终于散了,终于散了啊……”
一众太医站在朝阳之中,看着病患与家属们拥抱欢呼,一个个也是老泪纵横。
医者仁心,他们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能说自己是个合格的太医了。
而与一众太医表情完全相反的,是那趴在城墙上望着下方欢腾,感慨自己再也不能折腾这些病患,让他们晨跑和表演节目了的萧惜若。
而她这片恶毒之心,或许只有身边的封无晏才能懂。
这不,某小将军正胆大包天的揉着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做人,无论你身居何位都千万不能惹的大燕妖妃的狗头,温柔而宠溺的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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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苏郡折腾够了,我们就换个地方折腾去。”
萧惜若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后续。
然后便见某大反派义正辞严道:
“逮着一棵树薅迟早会把树给薅秃的,就算没秃,薅下来的叶子也会变少。但新的地方新的开始,多得是新树给你薅。”
闻言的萧惜若舒服的眯了眯眼,表示自家反派说的也有道理。
毕竟休整两日之后,他们就得启程前往北凉了。
倒不是她急,而是她哥和鸮族那边都传来了北夷统一的消息。
按理说这样的多事之秋,身为皇帝的封无晏应该立刻返回京城,与一众朝臣商讨应对之策才对。
然而那是正经皇帝会做的,而不是一个反派皇帝会做的。
因为正经皇帝为国为民,想的是国计民生,忧的是天下安定。
而反派皇帝呢?
他想的是反正京城有封暄和封夜寒坐镇,一个是原书里最后的皇帝,一个是能跟原本的皇帝抢抢女人的男二。
这样的一文一武强强联合,他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毕竟他自个儿回去当皇帝,都不一定有他俩来的认真。他们惜若都说了,他在书里的核心思想其实是灭掉北夷,搞垮大燕,我不好过所以大家都别特么过了那种。
所以他治国会认真么?
他不反着治就不错了!
而且他的惜若都说了想回北凉看看,他能不跟着去么?
不能!
于是乎,这一个月以来已经往苏郡送了十八封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