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太微,天劫将至,万里伏尸……”
长乐宫内,席阳急匆匆的入了内殿,将自己从寿康宫听来的一切如实上报。
并非他听的不完整,而是那叫莫凡的小道畏畏缩缩,说他自己也没能听下完整的句子,除了最后那八个字……
“所以那莫凡说,太清自闭观以来就一直待在三清殿,每日重复卜卦,且一次比一次面色难看?他也是瞧着他师父日渐消瘦,所以才去偷听的?”
不等萧惜若开口,一旁的温素素便率先问出了此话。
眼下殿内除了在吃喝的楚娇娇,怕是没人不在意这件事了。
毕竟前有窥天,后有地动,这太清的话放在如今,已经有了相当重的分量。
“众所周知,这紫薇帝星乃天帝之身,代指皇上,而太微则是朝堂,太清此言若是传出去……”
她温素素虽是个毒医,却也知晓政事,更知道这太清颠倒是非,为先帝鹰犬时的能力。
所以莫说花家和娘娘,就是他们主上,如今也仔细观察着此人的动静。
可太清除了这句被莫凡泄露出的,关于天劫的言论外,最近还有别的动作么?
温素素可以确定没有。
因为他们的人盯得极紧,不止是清虚观的前后门,就连一些暗门前也都有暗桩存在。
莫说太清了,自太清窥天以来,真正出过清虚观的人也就莫凡一个……
“急什么?莫凡给的东西不完整,这宫里自然有人比我们更想它完整。”
抬手把玩着耳侧的发丝,萧惜若表示她很好奇,非常非常的好奇~
正如萧惜若所说,得到此消息最急的并不是他们,而是急命莫凡出宫,三请太清入宫的花太后。
然而无论莫凡怎么请,太清都岿然不动,一副天机不可泄露,他万不可再违背天意的样子。
“好,好,他不说便不说吧!哀家想知道难道就只有从他那儿一个法子了?”
花太后冷笑,当时便派人将莫凡叫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分分钟便收服了这个软骨头的小徒弟。
于是几日之后,完整的谶语便被莫凡偷偷抄录,恭恭敬敬的捧到了花太后面前。
“紫薇染邪,太微乱政,天劫将至,万里伏尸。”
当花青松中气十足的在朝堂上念出此言时,方才还议论纷纷的群臣,瞬间便噤若寒蝉。
紫薇、太微……
说皇上,说官场……
可紫薇染邪,谁是邪?
太微乱政?是谁在乱政?谁又能乱政?
有的东西无需解释,答案呼之欲出。
如今离紫薇最近者除了那长乐宫的妖妃,还有谁?
而能只手遮天祸乱朝纲,让无数官员有口不能言,只能任凭她发作的人,也非她萧惜若莫属。
如果说这谶语所指之劫一定要有个祸源的话,那萧惜若无疑是最合适,最应该,也最被大多数人所期望的那一个。
满身病气,行似妖女,她不是祸?那谁是祸?
可不等有人将此事点破,兵部尚书方堂便上前启奏,直言太清之言尚不可全信,遑论其座下弟子偷听而来的谶语?
“这分明是有人居心叵测,想借谶语祸乱朝纲!”
方堂此言一出,朝上的萧家官员纷纷响应,表示方尚书此言在理。
可太清在地动一事中积威已久,无论花党还是祁王一脉,又都早因萧惜若行事乖张处处为难他们而看不惯萧家。
所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朝上便有十数人站出来反对方堂之言,并搬出一众皇帝圣人为例,规劝皇上详查此事。
“众天子圣人尚罪己,何况一后宫妇人,皇上,此事您……”
一位花党御史正滔滔不绝,却冷不防被一个茶杯砸中脑门儿,当场便倒在了金銮殿上。
刹那间,满朝文武背脊发寒,一双双眼睛皆惊恐的看向那名御史,想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呼吸。
毕竟当今皇上早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傀儡,而是个一橘子就能砸晕北夷第一勇士的猛人……
可甭管您是不是个猛人,不杀御史都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如果这御史真死在金銮殿上,大家可做的文章可就多了去了!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那御史竟浑身一抽,全然不似出了事的模样。
甚至离他够近的人还能看见他因恐惧而抽搐,身下渐渐多出了一摊意味不明的水渍……
好了。
殿前失仪,此乃真正的大不敬。
于是当一袭赤玄龙袍的封无晏斜依在龙椅之上,一双桃花眼凌冽扫过在场所有官员时,他们只能怯怯低头,眼看着两名禁军将那失仪的御史拖下殿去。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多说一句贵妃的不是,皇帝便有得是法子让他们失仪。
此事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所以下朝之后,一则关于天师谶语的流言,也悄然在京中传开。
有了前几次失利的经验,传出流言的各家探子也不再急功近利,而是尽可能将百姓们的疑惑引向清虚观。
有人说太清天师窥天有方,却因泄露天机伤了根骨,所以才要闭关静养。
也有人说天师并非静养,而是窥得了其他了不得的门道,正借此潜心修炼。
可更多的探子,传的却是“天劫将至,国破家亡”,天师分明是预感到了大燕之危,这才闭观卜卦,只求造福苍生。
于是乎,在太清近乎可怕的影响力之下,随后传出的“紫薇染邪,太微乱政”,瞬间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信徒是狂热的,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农民起义以神迹与宗教起家……
百姓不读书,不识字,以至于愚昧浅薄,极易迷信天罚,并在有心人的驱使下成为刀柄。
短短五日,即便大嘴巴林嘉衍亲自下场,竟也有了压不住流言之势。
而从第六日开始,原本生意不错的一众萧家产业也受到了波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