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北夷来朝乃是我大燕建国以来的第一次,此等荣耀我朝不能不受啊!”
朝堂之上,礼部尚书花青松义正辞严,字字句句都在为国效力。
长姐出事后的五日里,他慌过、乱过、哭过……他意识到自己一把年纪,却还要让长姐操心。
这不应该,他必须为了花家站起来。
“花大人此言差矣!我大燕与北夷百年交战,两国之仇不共戴天!一纸书信,寥寥几语,怎么,您又忘了去年太后千秋宴上的北夷使臣了么?”
在封祁的眼色下,刑部尚书李道清第一个站了出来,言辞说不上尖锐,却让花青松瞬间黑了脸。
因为去岁北夷也曾派使者入京,只不过是为了给他长姐送礼。
当然,北夷人说是送礼,实则沿路勘察大燕的地形,偷学大燕的锻造技术,甚至在走时还绘制了北凉的地形图。
好在冠军侯萧逸亲自盘查,这才把该扣下的东西都扣下了。
虽说北夷人记了些在脑子里,但终归没给大燕带来太大的损失。
一支小小使团尚且如此,遑论北夷来朝,一次入境十多名北夷官员,甚至是异国王子呢?
“李大人说的不错,此等大事岂能儿戏?我吏部也觉得不可!”
吏部尚书史伟手握玉笏,认真的转达着自家暄王的意思。
众所周知,花家于罗天大醮上失利,钱财上的损失且不说,光是这名望,就不知得花多少时间攒回来。
所以花党需要政绩,需要一件大事来为他们挽回名声,打开困局。
使臣入京,礼部接待,而礼部是谁的地盘?
花党的!
再说了,谁知道花党除了挽回损失外,还有没有存其他心思呢?
午后的长乐宫内,萧惜若病恹恹的靠在软榻上,手中暖炉又暖又香。
近日来天气反常,本该阳光明媚的春日里,竟刮起了阵阵寒风。寒风裹挟着细雨,吹得她是手脚冰凉。
她早知道当病人不容易,可这动一动就咳两声的事儿,实在有些糟心。
你说吃药吧,她最近又不出门,一颗一日一次两万,她一个穷逼哪儿顶得住啊?
算了,病着吧,躺平了已经……
“咳咳,所以今儿早朝上,北夷使臣入京之事就不了了之了?”
抬眼望着又要给自己换暖炉的降雪,萧惜若示意她们接着说。
“可不是嘛,本来那花尚书还要说些什么的,奈何王家的两位尚书也站了出来,还力挺那刑部尚书李大人呢。”
降雪将新的暖炉送到自家娘娘手中,还贴心的为对方掖了掖搭在腿上的小毯子。
这雨下得愁人,她们娘娘这病更愁人。
“王家?他们不是不参与朝局,已经成为中立派了么?”
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讶异之色,萧惜若觉得此事必有文章。
然而病恹恹的她实在不适合思考,才想了一会儿,便觉得一阵晕眩。
也就在这时,一抹熟悉冷香将她包裹,香味是冷的,那渡入体内的一波波内力却是热的。
“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少年嗓音微低,琥珀色的桃花眼中竟有了些许责备之色。
将暖炉交给一旁的降雪,萧惜若极自然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一双明眸定定的望着她。
有时候,她真觉得眼前的封无晏好的不真实。
他不像个大反派,像个……宠妻狂魔?
如果她不知道对方演技超群,而且莫得感情的话……
“我天天躺着,太无聊了,所以出来听她们讲讲故事。”
“什么故事?”
抱着怀中的少女往寝殿里走,封无晏昳丽的眉眼也染上了一抹兴味。
“我听听。”
“你不用听,你自己就是故事中的一员呢。”将脑袋靠在封无晏肩上,萧惜若无精打采道:“王家怎么回事?他们也开始站队了么?”
“所以你刚才……就是在想这个?”
将人放倒在床上,封无晏熟练的扯过被子,指尖轻轻抚过少女苍白如纸的脸颊。
最后,他扣住了被子下那只冰凉纤细的手,顺着筋脉将自己的内力往她身体里送。
而床上的少女则侧躺着,一双眼睛在青丝掩映下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是想责备她的,因为温素素说过让她这几日好好养着,思虑之事最好都先放下。
可她今日已不知是第几次不听话了。
“中立固然能明哲保身,可朝中真正中立的官员哪些不是出身低微势单力薄的?就他们那些官职,要么没有油水,要么过于劳累,世家不是不夺,而是看不上。”
舍不得责备某兔子的大灰狼,最后只能替兔子动起了脑子。
“兵部尚书吃力不讨好,一众御史能谏言却无实权。可王家呢?无论户部工部,那都是朝中的油水大户。可以说,一旦新帝登基,他们这两个肥缺必定是会分给有功之臣的。”
所以王家不是故意站队,而是不得不站队。
选了或许有机会保住饭碗,不选肯定保不住饭碗。
“原来如此。”萧惜若的手指轻轻划过封无晏的手心,似有意似无意,“那他们站队谁了啊?祁王么?”
据降雪说,他们可是力挺李道清李尚书呢。这朝中谁不知道,这位李尚书可是祁王的股肱之臣呢。
“明面上是如此。”
精致的眉骨微微下压,封无晏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只在他手心作乱的手指。当然,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明面上?也就是说暗地里不是?”
敏锐的察觉到封无晏话里有话,萧惜若难得的抿了抿唇,有些抱怨的道:
“皇上一面要我少思少想,一面又要当个谜语人,怎么?欺负我很好玩儿么?”
“谜语人?”
封无晏挑眉,他还是第一次听小病鬼这么跟他说话。
“哼,说话说一半,处处打哑谜,您这不是谜语人是什么?”
侧身平躺,萧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