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为二人斟满花茶,温素素觉得颜陌清这席话真是进退有度知书达理。别说被感谢的小贵妃了,就是她这旁人听着都觉得十分受用。
然而萧惜若呢?
她不仅没觉得受用,还觉得眼前的大女主套路真深。
别的不说,光刷好感度这一点,就跟她气人的本事不相上下。
如今好感度也刷了,心也交了,该跟她说正事儿了吧?
果然,颜陌清见她与温素素都放下了戒备,这才道:
“我知娘娘因萧家军粮的事儿对我与暄哥哥心存芥蒂,但通过那日那件事与我今日的解释,娘娘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为人了。”
“哦?什么为人?”
萧惜若抱着茶盏装傻,颜陌清却瞧出了她的兴趣。
“我们不害无辜之人,当然也不会害萧家。而今之事不过是大势所趋,朝廷必须收回兵权罢了。娘娘该知道,就算暄哥哥不动手,祁王一脉与花家依旧不会放过萧家。”
“萧家这块肉太肥了,祁王与花家志在必得,所以你们暄王一脉也必须来咬上一口,以免落后了连汤都喝不到对吧?”
萧惜若很自然的为颜陌清补全了上面的话,而颜陌清也没有否认。
“娘娘您必须承认一点,那就是萧家的兵权无论在哪位当权者眼中,它都是扎眼的。时局如此,中立只能被多方蚕食,良禽唯有择木而栖。”
颜陌清此话一出,那对她心生好感的温素素瞬间清醒了。
说了这么多,敢情这厮是来挖她们主上墙角的啊!
“所以在颜二小姐看来,暄王便是那块稀世之木咯?”
放下茶盏,萧惜若也不打算再跟颜陌清绕弯子了。
“没错。”
颜陌清含笑点头:
“我与暄哥哥在南疆相遇,彼时天寒地冻雪路难行。在那般情况下,暄哥哥他日日早出晚归,拖着病体为南疆雪患殚精竭虑。贵妃娘娘应该知道,他如今在南疆声望极高,这都是他事事亲为的结果。”
颜陌清说了很多,诸如礼贤下士广招门客,饱读诗书为人谦和,体察民情等……
总之,萧惜若觉得她变了。
从对封夜寒情比金坚的大女主,变成了一个“暄哥哥”吹,张口闭口都是她暄哥哥的好。
更可怕的是,这些话还是颜陌清的真心话。
而在萧惜若认真思考封夜寒是不是真绿了时,颜陌清又开口了。
这次她没再鼓吹她的暄哥哥,而是拉踩起了朝中的另外几方势力。
首先被拉踩的是祁王封祁,颜陌清对他的评价最为直白。
骄傲自满、好大喜功、背信弃义、目不识珠……
总之这人有勇无谋,虽有一众外家支持,却终不是当皇帝的那块料。
而后是花家一脉。
在颜陌清眼中,这一脉最是藏污纳垢。
花太后聪明过人,不仅有头脑,还有着不俗的手腕。
所以她将花家一脉的权利牢牢攥在了手中。
代价就是花家一脉的人个个庸碌,上到花青松下到海贵之流,都只知道听花太后的懿旨办事。
至于他们如今的皇室血脉封华,那简直是个比封祁还要不堪的主儿。
“我相信,贵妃娘娘您应该也瞧不上这两家吧?当初送您入宫的事儿,他们都功不可没呢。”
颜陌清一语中的,萧惜若倒也没有否认什么。
这两家吧,在这本书里的确就是两组大炮灰。
不过她觉得颜陌清好像忘了,她们萧家也是有封夜寒的好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颜陌清又道:
“夜王殿下志不在庙堂吧?而且他能做到的事,暄哥哥应该也能做到吧。”
好了,萧惜若确定了。
封夜寒这何止是绿了,这特么都绿的发光了好吧。
她还记得书中的颜陌清曾说过,封夜寒虽志不在庙堂却心系天下苍生,比起对权利的渴求,这才是真正的大义凛然。
这下好了,全无了……
“娘娘,事急从权,既然萧家无法自成一系,如今又面临着军粮短缺的危机,那何不与暄哥哥合作呢?”
颜陌清拿起一块栗子糕,笑盈盈的对萧惜若抛出了橄榄枝。
在她看来,她的暄哥哥显然是萧家最好的选择。
“合作?”
萧惜若挑眉,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反问道:“如何合作?是要萧家宣布效忠暄王?还是把兵权交给暄王?”
颜陌清不说,萧惜若都知道是后者。
暄王一脉又不是傻子,就算萧家父子向来一诺千金,他们也不会去赌这种口头承诺。
“我们要兵符。不止是兵符,我们还会派几名将军进入军队,逐步与铁骑磨合。”
颜陌清开门见山道:
“新帝登基之时,帝王终会收回军队,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相信娘娘这样的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样么?那本宫的父兄要如何自处呢?”
萧惜若不动声色的问道。
“娘娘放心,国公爷与冠军侯战功赫赫,暄哥哥自当以礼相待。相比于三家分军,您与我们一家合作更加划算,不是么?”
望着颜陌清胸有成竹的笑容,萧惜若不得不说一句“是”。
比起设置将军帐,让花家、祁王、暄王麾下的将军都进去,三家一起搅合萧家铁骑而言,暄王一脉的确是最识大体的。
而兵符交到帝王手中,也的确是历朝历代的惯例。
除此之外,颜陌清还说了暄王一脉不会向萧家派遣监军。
也就是说除了那几个去分兵权的将军,萧家父子的决策不会再受到其他人的辖制。
挺好,张弛有度,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在萧家身陷囹圄之时,开出这样条件的暄王一脉简直就是天使啊!
然而……
“本宫拒绝。”
缓缓起身,萧惜若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
她讨厌别人在这件事上威胁她,即便是这本书中的大女主颜陌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