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喧哗自鸣凤楼内响起,众人只见一男子趔趄的退出珠帘,而后被人一脚踹下了二楼。
撞断护栏的声音混合着凄厉的惨叫,犹如流星般向楼下的看客们砸去。
直到此刻王蒙等人才反应过来,这飞出来的居然不是那女子,而是气势汹汹前去找人麻烦的花夙。
“来人!快来人!”
王蒙一边带着小厮往楼下跑,一边命人叫楼中豢养的打手来。
真是反了天了!
连他们王家的楼也敢砸!
而另一边,花夙人已砸在了一张方桌上,还不待他缓口气,那方桌便塌了下去,连带着一桌滚汤热菜碎瓷片,给他造成了一波完美的二次伤害。
一开始只是内里火辣辣的,如今倒好,他整个后背都烧了起来,额上汗珠大滴大滴的掉。
直到这时,一众小厮才抱头从二楼跑下来,哭着喊着说要去扶自家少爷。
可说来说去,除了两个跑出去报信和请大夫的,根本没一个敢动手的。毕竟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此刻的花夙动不得。
这一下摔的,保不准断了几根骨头呢。
终于,王蒙来到了花夙身边。而酒楼中的一众打手也在那人牙子的指挥下上楼,两面包抄一楼布控,势要将那嚣张至极“贱女人”当场擒获。
这下看客们可不困了,不仅这鸣凤楼里在瞧,楼外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生怕错过了这场好戏。
对此,珠帘之后的萧惜若转了转杯子,对降雪等人道:
“不是都说来了京城没地儿活动筋骨么?咯,去,好好操练操练他们。反正本宫又不认识什么花夙王蒙的,你们也不认识的对吧?”
闻言的降雪嘴角一抽,最后还是自家娘娘抱拳称“是”。
有什么办法呢?
自家傻娘娘都发话了,还不得宠着她?
于是以降雪为首的六雪互换眼神,在外面一群大汉冲入珠帘的瞬间,掰手、锁喉、打脸、踹下面,可谓是一拳一个小朋友。
“打脸,都记得打脸啊!”
萧惜若坐在主位上督促道:“这打人就要打脸,还得打重点!”
对此,一众打手表示记住她了。
于是乎,当王蒙看着自家打手们节节败退,一个个鼻青脸肿面若猪头,连话都说不清楚时,心中竟升起了要不要先离开的冲动。
可惜他这想法才刚刚降临,上面的打手便已被对方清理干净。
随着一声声惊呼,堂中看客们只见六名女子飞身而下,个个面容清秀神情冷漠。为首那个更是一个潜行,直接掠向了王蒙。
“来人!”
王蒙惊叫一声,身上那派公子贵气荡然无存。好在一旁的人牙子忠心护主,竟提刀拦在了他的身前。
手中大刀一劈,人高马大的人牙子与那手无寸铁的女子一对比,实在是有种大人欺负小孩儿的错觉。
王蒙觉得自己稳了。
然后人牙子手中的大刀便被女子翻手夺下,人被一股力道推出,直接落在了后方五女手中。
两女瞬间扣他手腕踹他膝弯,迫使他跪在了另外三女的面前。
一人一拳轮着打,只打脸,一直打到你面若猪头口不能言。
这一幕,直把看客们看的当场消音。
直到那王蒙王少爷也挨了六巴掌,直接抽肿了一张俊脸。
而眼前的红衣女子说,她这么做是因为她们主子说要对称,一边三巴掌显得好看。
王蒙:“……”
神特么好看!
这种好看给你要不要!
终于,在花夙与王蒙一躺一坐,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定要把这群人碎尸万段,不做不是人的时候,二楼上的珠帘再次被撩了起来。
众人只见一白裙少女手携锦帕,弱柳扶风般踱到廊前。她一只手正被一旁的太监扶着,脸色白得似楼外的雪。
然这一副病态,却让在场不少豪客看直了眼。
娇花照水,亭亭玉立,一双明眸轻轻一扫,便招了不知多少觊觎之心。
这,这可比台上那“女鸮”漂亮多了,就算放在“鸮”中,也必是绝代佳人啊。
于是乎,众人便见那绝代佳人微微莞尔,连带着眼角那颗朱砂痣都染了抹轻蔑的笑。
“怎么?叫价叫不过本宫,所以就派人对本宫动手么?”
本宫?
王蒙与花夙凝望着楼上的萧惜若,心道这两日在宫外的嫔妃好像只有……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测,降雪六人竟同时单膝跪地,向楼上少女拱手道: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
晚间的空明寺一派寂然,似白日鼎盛后的休憩,连寺前金灿灿的大佛也在玉絮之中悄然隐没。
今日的空明法会成功极了,佛法之辩,佛粥之施,还有那一袭锦缎白衣,手托莲花眉心一点云纹的圣淳帝。
以往很少有百姓能理解当今皇帝的封号,只以为“圣淳”二字乃是花家为扶持新帝,而特地搞出的噱头。
诚然,花家当年也的确是这般想的。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当年的大肆宣扬,竟不及封无晏今日的一场露面。
“面如冠玉,仰若神明?圣子神孙,反朴还淳?”
寿康宫内,收到消息的花太后直揉额角,那看向阶下海贵的眼神,都透着平时所没有的阴翳。
“好啊,好啊,他封无晏出息了,都知道给自己造势了是不是!”
“太后娘娘息怒,息怒啊……”
海贵赶忙跪匐在地,一连声儿的劝慰道。
倒是嘉悦缓步走到花太后身边,抬手为自家主子揉起了太阳穴。
“近来您与皇上多生龃龉,皇上自要想着保全自己。可换句话说,皇上这不就是在畏着您与花家么?”
嘉悦笑着,那下方跟狗般跪着的海贵也连连点头道:“这名声能顶什么用啊?没了太后您,那小皇帝早被皇亲国戚们料理了。”
有了两名心腹的劝慰,花太后心里也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