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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皮相长得好,头脑最精明,同时也最讨女孩子喜欢。
他会给她折最喜欢的樱花,也会给她买最喜欢的红酒。
他们就着那枝樱花,举杯畅饮。
他们曾经背靠着背,看着那满枝的樱花,说着未来的美好。
等到帝国事业成功了,他们退役了,那么就在开满樱花的地方造一座小木屋,两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就做最普通的一对夫妻,就像那些普通夫妻那样,日起而作日落而息。他种田,她种花,两人过最平凡的日子。
两人再生几个孩子,孩子在院子里撒欢,她和他就坐在屋檐下,看着孩子们玩闹,那样的日子,一定是最美好的。
让人憧憬。
田中梅子已经走到了他跟前,她轻声道:“坂田君,这一辈子我只爱过你。”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能够听到。
当然也被监听设备给全部记录了下来。
但田中梅子无所谓。
她很认真地看着他,把他脸上的一点一 滴都记在了心里。
其实如今的范老头,也就是坂杏一郎,早就没有了早年的那种风度翩翩。
田中梅子也是失望的。
本来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她还曾经犹豫过,但此时,她的心硬了下来,也冷了下来。
爱情啊,就是个泡沫。
当这个泡沫破的时候,里面就是现实的冷酷,还有残酷。
她已经缓缓走到了他身后,然后倾下身子,用那双玉臂轻轻地圈上了范老头的脖子,她在他耳边道:“一郎,我把咱们的儿子教的很好,你当年说想让他做最合格的特工……”
声音轻到,像一片羽毛划过,划过范老头的耳朵,也划过他的心。
他的心脏柔了下来,他也想到了他们的儿子。
儿子是他和梅子的,当时顾长鸣并没有说错,至于他和田丫的孩子……
他想起了那个孩子,那个还没有开口叫过他爸爸的孩子。
当年他是怀着憧憬,迎接这个孩子的。
那个孩子……
范老头流下了一滴泪。
突然,他的脖子一紧,疼痛随即传来。
他的目光中,看到的只有田中梅中手中的那枚薄如蝉翼的刀子,是一把手术刀。
那也是田中梅子杀人的利器。
在她的刀下,死过多少人,有过多少亡魂。
她杀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一刀毙命。
但也会在给予人希望的同时,把绝望带给那人。
他没有想到,她会杀了他。
只见到了她张开嘴唇,以嘴唇告诉他:请原谅我,我也不想的,但是坂田君,这是我的任务。
他想到了她刚才告诉他的,老头给她下了任务,原来这个任务竟是杀他吗?
跟他客套了这么多,这是想要降低他的警惕,然后一刀毙命吗?
不愧是谍中金花。
特工中的王牌精英。
他很想问她,她真的爱过他吗?
她的眼里只有任务,没有过一丝感情吗?
范老头的心很硬,但同时也很软。
不知道是普通人做多了,他也成了普通人,还是因为这许多年,他和田丫风风雨雨,他的心也被田丫泡软了。
人家说,死亡的感情是最真挚的,死前最想起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这一辈子最放心不下的那个人。
他想起了田丫。
那个六岁就来到了范家,成了他童养媳的女人。
那个会含羞带涩望着他的女人。
那个跟他说着,他们之间就是爱情的女人。
还有他怀着孩子,不管是第一个孩子,还是后来的小花,再到他们共同的儿子……
儿子……
他又再次想到了他和田丫的儿子。
他还没有开口叫过一次他爸爸啊。
儿子就被老头派人带走了。
从此,他也不知道儿子的去向。
那个时候他无所谓。
但人老了,就会想起很多,特别是现在,他的生命就要走向终结的时候,他想的太多。
原来,他一直都渴望那种平凡普通的日子。
而不是现在这种整天担惊受怕的日子,这种永远没有结果的日子。
只是他无法选择,他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任何他可以选择的余地。
这个时候,他反而想,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还没有死?
是不是可以做为最普通的人,不知道他的父亲曾经是个间谍,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穷点苦点没什么,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而不是做一只藏在黑暗下的耗子。
他想了很多,其实也就几秒。
所有的过往,全部昙花一现般,在脑海中展现,又慢慢破灭。
坂田杏一郎捂着脖子倒了下来。
倒下去之前,他看到了田中梅子在耳边道:“坂田君,你是做惯了普通人,就以为真的是普通人了。你是坂田杏一郎,是帝国的特工,永远都是。你不要怪我,怪只能怪你……失败了。我们没有退路。”
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了,只是眼角滴下了一滴泪。
那是悔意。
还有愧意。
悔意是给自己这些年的所做所为的。
他为帝国奉献了一生,临了,帝国却要杀了他。
愧意是给田丫的,这个跟了他一辈子的女人,临了,连自己的儿子都是假的。
他和田丫的一生,都是可笑的。
也是可悲的。
他张嘴,无声地喊出:田丫,还有下辈子,我只想守着你一个人。
只守着你。
倒下去,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坂田杏一郎看到了,田中梅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那扇气窗上。
她来的时候,就是从那扇气窗跳下来的。
同时,房子的那扇小门被踢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看到高大的男人,走到了他面前,说了一声:“坂田杏一郎,你又何必呢?人不做,干吗要做鬼呢?”
是顾长鸣。
坂田杏一郎张嘴,想要说话,但他什么也说不了。
眼角是滴落的一滴泪。
悔泪。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