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女了,这酒也得重新克制了,最好戒了,烟也得重新戒上。
宁宁不喜欢他的身上有烟味,这一点真像她奶奶。
老顾同志却笑了。
一点也没有不让抽烟的烦恼,反而觉得这样挺好,他乐意。
千金难买他乐意。
推杯换盏之后,顾长春就和顾长鸣说起了顾华。
问他:“听说,你让小王,把顾华给提了?”
顾长春是诧异的,他没有想到这个二弟,竟然说干就干,一点不留情面地把人给提了。
他们说的话不轻,正喝酒着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特别是范明华。
范明华是知道,老顾和顾华的那点父子情的,毕竟养了二十多年了,就是养条狗都有感情不是?
这个比喻似乎不太恰当,但确实是这个理。
顾长鸣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的脑海中又重新出现了当时赖喜昌找上他时说的话。
顾华当时打电话给他,要一放一抓两个人,放的是范家的范小花,抓的却是他的儿子明华。
这代表什么?
他顾华知道明华的存在,也知道自己是谁,明华又是谁?
他要求去放了范小花,而范小花是差点杀死明华媳妇,差点让明华媳妇难产,一尸两命的人。他那可爱的小孙女,差一点就胎死腹中。
这个范小花该死,顾华又何尝好到哪里去?
那个时候,他问他,可知道自己不是顾家人的事?
当时顾华怎么回答的?他说他不知道。
顾长鸣信吗?
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经历过多少事,又怎么可能会全信。
但他当时无所谓。
对于养子的心理,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顾升鸣真的不会太在乎。
本来就没打算再让他留在顾家,正好可以打包回范家。
就当这些年,白养了这小子。
顾长鸣自己有儿子,自然也不稀罕顾华的孝顺。
但前提是,他没干坏事。
干了坏事了,那性质就又不一样子。
那是触到了顾长鸣的逆鳞了。
那不管那人是谁,顾长鸣都不会轻饶了他。
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又怎样?
早在他写大字报举报明霞的时候,他在顾长鸣的心里,就等于是个死人了。
只是当时他留在顾家,自有他的用处。
就跟他那个继母一样。
对于顾长鸣的决定,顾长春也只是问了一句,却也没有反对。
他跟顾长鸣一样,都对顾华这个侄子,有着很不好的感观。
心机太重,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
“你小心欧阳过来找你算账!”顾长春提醒他。
顾长鸣愣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大哥,老战友欧阳鸿,也是个护短的人。
在不知道情况下,听说他让人抓了顾华,还真的可能出手。
“他会理解我的。”顾长鸣叹道。
顾长春却道:“理解是一回事,难过是肯定的。”
难过吗?
或许吧?
连顾长鸣当初刚知道顾华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他竟要抓放人的时候,心里同样也难受。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又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总得有个过程,就算养条狗,那也有感情。
不得不说,顾长鸣和范明华不愧是父子,连脑回路都是神奇的一致。
“我抓了他,可不只是因为这些原因。”顾长鸣缓缓道。
说话的声音并不轻,在场的人都能够听见。
他目光环视一周,见有视线瞄向这边,还没等到他的目光望过去,那人已经把视线匆匆地瞥开。
顾长鸣的视觉何等的灵敏,很快就抓住了那道视线。
虽然那人转移得很快。
他和顾长春对视一眼,都从两人眼里看到了一抹愕然。
是偶然,还是蓄意?
顾长春甚至神情更加的严肃起来。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顾长春问。
顾长鸣摇头。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那都是一个突破口。
在国家大义面前,所有的私人感情,都可以放在一边。
何况他们之间的父子情薄如纸。
之后,兄弟二人,便什么都不说了。
有些私密的东西,自然不会随便往外透露。
刚才顾长鸣故意那样说,只不过是在打草惊蛇罢了。
当时这一招,顾长春也用过。
试探的就是当时的革委会主任赖喜昌,公安局长,武装部部长,还有边防连的连长。
试探的结果,并没有打草惊蛇,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没有蛇可惊,二是蛇太狡猾了,惊不了。
这次,顾长鸣也用了同样的一招,却有人等不住了?
还是只是一次很正常的视线巡视?
饭局结束后,顾长鸣的警卫员小王去结了账,拿了粮票与一些菜的票过去。
那边的大食堂自然不会收,那边都已经被领导们打过招呼,也知道这次领导请客的对象。
但小王坚持。
几人是走着回去的,并没有坐车。
实在是小宁宁不喜欢坐车,顾长鸣就当即拍板,走回去。
这会小宁宁睡得可香了,一直都没有醒,被顾长鸣抢着抱着,别人想上手,都被他一个眼神瞪走。
刚到家,去四明山提人的小张回来了。
小张是顾长鸣的另一个警卫员,是从侦察营调过来的。
他凑近顾长鸣的耳边,小声道:“首长,顾华同志吵着嚷着想要见你,说他有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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