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亲子鉴定技术就更好了。范明华想。
顾长鸣想要安排验血事项,自然是想安排就安排了,都不需要排队,也不需要任何的证明与介绍信。
这就是特权特例。
直接用的是医院院长通道,加急通过的。
上午验的血,下午就能够拿到了。
如果按正常的流程走,需要开证明,介绍信,验血了,也要三天才能够拿到。
总之怎么麻烦怎么来。
等到范明华拿到验血报告的时候,上面显示着他和老爷子之间的血型是一样的。
纯得不能再纯了。
哪怕知道结果,看到这个结果,范明华在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尘埃落定。
“现在可以跟我回北京了吧?”顾长鸣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怕这个儿子又一口回绝。
这一次范明华倒是没有拒绝,不过……
他道:“老头,你把宁芝和宁宁的户口迁上去。”她们娘俩的户口还在姜泰坝,是他使出浑身解数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至于他,他想了想,“我的户口才不忙迁,我刚进入了农业局,人家张局长对我有恩,要不是他,我也没办法到县里,更无法脱离了范家那对恶心的夫妻。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了,如今县里有一个难题,正是我们这次要攻克的,我不能半途而废,把这个难题扔了,跟你回北京。”
范明华有自己的坚持。
他和老顾一样,都有自己固执的一面。
顾长鸣被范明华这个决定,又是一气:“我们父子好不容易团圆,你就要扔下你的老父亲,扔下你的妻子女儿,留在这个小县城,你是怎么想的?”
范明华却摇头:“正是因为我是你儿子,我才不能放任做到一半的研究,就这样半途而废。有一句你说错了,不是扔下老父亲老婆孩子,而是……宁芝和宁宁自然是跟我一起留在这里,我才不会学你,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老婆孩子都可以不顾。
放心,我会通过自身努力,走出顺县,走出四明山。”
顾长鸣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儿子的脾气跟他一样的拧。
他还是在怪他当年把他扔在乡下,认回一个假儿子。
他嘴上说,没有怪他,原谅他了。
骨子里就根本没有原谅。
这事,算是过不去了?
顾长鸣气得,肺都要炸了。
要换在以前的爆脾气,他一准就跑回去,把范老头和范老太这两个混蛋给突突了。
但这几十年的军旅生涯,还有这十年的勾心斗角,让他的脾气收敛了许多。
他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心平气和道:“我会在北京给你安排好工作,户口迁了,马上就能够去工作。你是,宁芝也是。”
范明华道:“你是军队的,而给我安排工作是地方上的,军政分家,你这军队主官能够管到地方上去?老头,你怕不是要为我去舍了老脸,四处求人,欠人人情吧?”
“老子替儿子安排工作,天经地义,谁敢说我?”顾长鸣将眼一瞪。
如果顾华在这里,听到这话,一准气得吐血。
是谁说,他不会管儿子的事?有本事就自己去闯,没办法就在家呆着?
怎么轮到亲儿子,就完全不一样了?
难道就是因为我不是你亲儿子?
后来顾华知道了这事,确实气得在家里砸了很多东西,大骂老东西不是个东西!
就没把他当儿子过。
言归正传。
此时范明华不知道,顾长鸣和顾华之间的纠结。
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半途而废,也不想老父亲为了他四处求人,更不是真的要去为难老父亲。
他的性子,确实和顾长鸣极像。
一样的犟。
他决定了的事,很难有所改变。
见他油盐不进,顾长鸣最后也十分无奈,对宁芝道:“你劝劝明华。”
直接抱着孩子就走了。
想要抱女儿,想都别想,他还没有跟孙女儿互动够呢。
做儿子的,自然是要让着老子。
不服,就给我憋着。
走出去两步,顾长鸣又鬼使神差地回头,正好看到范明华望着他发呆。
他道:“你可以不为你自己,不为宁芝,总要为为小宁宁吧?孩子的教育有多重要,顺县是什么教育,北京又是什么教育?我希望你不要为了跟我呕气,毁了宁宁的前途。”
这次真走了。
见老爷子气呼呼地走了,宁芝劝范明华:“明华,别气咱爸了,他也不容易。”
范明华的目光顺着老爷子的背影而转动,叹了一声:“你也以为我故意在跟他作对?”
宁芝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是怕老爷子为了你的事,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欠人人情吧?”
范明华呼出一口气:“虽然我有很多事情不理解他,但是我不能让他为难。那天我跟大伯彻底长谈,大伯告诉我顾家的处境,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爸他……”
当着老顾的面,他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爸,但私下里,他却喊了“爸”。
他道:“他更难,很多人盯着他。他当年是做过很多事情,虽然我一直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举报我妈,明明他那么爱我妈。”
不理解是真的。
但是心疼也是真的。
不管老爷子做错了什么事,他总归是范明华的父亲。
他的身体里流淌着老爷子的血液,这是无法抹除的。
“我不喜欢他为了我的事,被人嘲笑,到处地去欠人情,也因为我,被所有人刁难。”
范明华目光望得很远,远远的,顾长鸣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的背不再挺了,背影也落寞了,头发都开始白了。
已经不是那个可以替儿子遮风挡雨的父亲了,现在应该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去替老父亲遮风挡雨。
而不能躲在老父亲的后面,吸着老父亲身上的血,享受着老父亲替自己打下的江山。
“我要让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