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处的刀锋,吓得哆哆嗦嗦,不敢再言语。
达木雅道:“我知道这样的船都配有用来逃生的小船,带我们去。”
管事别无他法,性命在别人手中,他一路战战兢兢地哀求,又说知道有个极隐秘的地方,绝不会被官兵发现。然而小船甫一入水,他的喉咙就被割断。
温热的血溅到了一旁站着的容见的脸上,他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一个人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达木雅看到后竟放声大笑:“不错不错,公主这般,反倒多了几分颜色。”
这么说着,抬手将容见先扔上小船。
那是艘乌篷船,但因扔下去的位置不高,直接接触的后背倒没有很疼,就是肋骨硌到船篷边缘,痛的容见咬了咬唇,但没有出声。
而就在达木雅也要也要跳下船时,几支飞箭破空而来,达木雅何等敏锐,立刻就察觉出来,他躲开了那几支暗箭,却没能躲开最隐秘的一支。
从天而降的,有明野射出的那支箭。
极其锋利的箭头刺入达木雅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力道之大,几乎贯穿了他的整个颈骨,连后颈处的皮肤某处都透出一点金属的光泽。
达木雅绝不会想到自己竟会死在这里,死于一支暗箭,死得这么轻易,这样的伤势是无可救药的,他本能地仰起头,循着来处望去,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那个侍卫,是明野。
达木雅想要说什么但已说不出口,他的身躯高大健壮,与一般的大胤人相比,就像一座小山,而此时摇晃了几下,不受控制地向船外的河水中栽去。
“扑通”一声。
容见听到响动,本能地偏头看去,好大一阵的水花消失后,他看到一只粗壮至极的手,手指上戴着几枚玉扳指。即使是在改头换面的逃亡中,达木雅也不愿摘下那些属于他的荣耀。
在宫中游园时,达木雅曾介绍过那几枚玉扳指,是他幼时打猎得胜,父亲赏赐给他的东西,又或者是他成年时的礼物。
而现在随着他的生命,那些珍惜的东西也都缓慢地沉没在了这条河水中。
容见知道是有人来救自己了,他费力地仰起头,看到极高的地方站了个人。
明野扔掉了手中的弓,他跳了下来,身形极轻,拔刀而起,落地之时,达木雅的那几个侍卫也被割断喉咙。
鲜血溅在明野的雪袍之上,留下那样明显的痕迹。
这是容见第一次看到明野为自己杀人。
上一次是单刀杀死疯马。
明野收回刀,并未回头,只是道:“收拾了。”
在场之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人看直视这个年轻人。
假扮官兵,上船之后,明野不是不能一个一个查探,但他知道这样一定会让达木雅把容见作为人质,所以用了打草惊蛇的法子,给了船内之人反应时间。达木雅一定不甘心就这么被抓住,也不会舍得放下长公主。
上船的顺序也很简单。达木雅不相信任何人,特别是现在的紧要关头,他会先扔下最珍贵的长公主,自己跳下去,再允许侍从上船,决不允许任何人脱离他的掌控。
而当达木雅与容见分开之时,就是动手的唯一时机。
一步也不能错。明野很清楚。
明野跳到了船上。
小船很轻,有人落在上面,即使明野的动作很轻,依旧有片刻的起伏。
但这时的摇晃起伏,却令容见感到安心。
容见仰望着白日梦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明野。
明野俯下.身,他走近了些,停留在容见面前,一如既往的垂着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容见,看到容见残缺的妆容,看到他的失魂落魄,看到他眼中的欢喜,也看到了他脸上半干的血。
冬天就是这样,无论什么都会冷的很快。
明野抬起手,触碰到了容见的脸颊,他的声音轻,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人,问道:“是我不小心让那些人的脏血溅到殿下的脸上了吗?”
容见的嘴还是被人堵住,不能说话,便只能摇头。
明野却置若罔闻,他说:“对不起。”
他的语调那么诚恳,手下的动作却截然相反,力气很大,近乎粗暴地替容见擦去了血迹,与从前的温柔不太一样。
“对不起。”
这是他说的第二遍。他很少说这样的话,道歉是没有意义的事,容见可能是唯一在这么短时间内听到两次的人。
没有意义,仅仅是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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