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娘亲说了小宫女的话, 善善就一点也不想着宫里的事了。
但她的舌头刁得很,东街西街哪家的肉饼最好吃,南市北市的哪家食楼味更佳, 一口就能尝出来。一尝新邻居送来的点心,她便立刻想起了宫里那场饕餮盛宴。
家里的厨子手艺虽然好,却和宫里的御厨是万万无法相比的。
晚上,善善和娘亲一块儿用晚膳, 对着今日的香鹅掌多吃了半碗饭。
她腆着小肚子, 意犹未尽地说:“娘,这个鹅掌差了一点。”
温宜青不明所以,夹起一块尝了尝:“没什么问题。”
“和宫里御厨的手艺比, 差了一点。”
温宜青默然。
半晌, 她淡淡道:“御厨都在宫里,我弄不来。”
除非是有皇帝赏赐,但京中也没有几个人家能有这种殊荣。
善善也知道这个道理, 她说:“不知道皇上的生辰是在什么时候, 要是皇上还愿意再邀请我进宫就好了。”
温宜青顿了顿。
她放下筷子:“你不怕做小宫女了?”
“怕呀。”善善老实说:“只是,皇上之前帮了我那么多忙, 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他, 如果是他生辰的话, 我就可以给他准备礼物了。参加寿宴的人那么多,我偷偷藏进去, 他肯定不会发现的。”
怕归怕,谢还是要谢,善善分得可清楚了。
温宜青这回沉默的更久。
许久, 她冷淡地说:“我不知道。”
善善也不强求, 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晚上, 石头满身臭汗的归家,善善刚做完夫子布置的功课,兴冲冲地跑出去接他,一见到他,顿时吓了一大跳。
“石头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下午放课时他还是好好的,现在鼻青脸肿,脸上青青红红好几块。
石头:“师父让我跟他比划了一下。”
说完,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现在才感觉到疼痛一样,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文将军还给了他伤药,温宜青看不过眼,接过来替他敷上。
善善在一旁看着,仿佛伤在自己的脸上,石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就先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温宜青被她吓得手抖了好几回,无奈道:“善善,把眼睛闭上。”
善善就闭上眼睛,捧着特地留给他的点心,一块一块递出去。
她时不时问:“石头哥哥,你疼吗?”
石头:“不疼。”
“习武就是这样的。”温宜青一边上药,一边道:“以前你沈叔叔也想练武,家中连夫子都给他请好了,他吃不得苦,学了两日就要把夫子赶走,白白折腾一回。”
善善头一回听,稀奇的不得了:“沈叔叔也想当孙悟空吗?”
“他那是看那些练家子拳脚功夫利落漂亮,便也想学来耍耍威风,骗骗外头的小姑娘。”温宜青笑着说:“石头,你可不能像他。”
石头被喂了满嘴点心,含糊应下。
他的伤上过了药,第二天也没见好多少,一脸青青紫紫的上学堂,一进门就把其他小朋友吓了一大跳。便是夫子检查功课时看见他的满篇糊涂,拿柳枝条抽手掌心的动作也轻了几分。
文嘉和内疚的不得了:“我娘昨天已经骂过我爹了。我爹说,他是好不容易收到徒弟,又看拓跋天赋好,一时高兴,没收住手。”
石头满不在乎地说:“没事。”
他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花脸,看上去格外唬人,午间用膳时,同班的小朋友路过,都忍不住往他的饭碗里添菜,善善也大方地把自己的烧鸡腿给了他。石头来者不拒,全都接下。
午膳后,文嘉和发困去午睡,善善牵着他在学堂里溜达消食。
“石头哥哥,下回你还是不要吃那么多了。”善善:“我娘说你最近练武消耗大,已经给你多加饭了。”
石头郁闷:“……嗯。”
他们绕着学堂的竹林走了一圈,午间的太阳暖洋洋的,晒得善善也发困,她的懒筋发作,便爬到了石头的背上。
竹林幽静,偶尔遇到散步的学生,或是在讨论功课。
他们绕到第三圈,便见迎面走来几个学生,石头往旁边绕开,却见那几人也往同一边走,堵住了他们的路。
善善从后面探出脑袋,她看到其中一个人:“二表哥?”
祁晖没应,躲到人群最后面。
善善又看向领头人,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来。
明显是来者不善。
她有些紧张地从石头背上爬下来,害怕地往石头身后躲,声音发颤:“你……你们想干什么?二表哥?”
“听说你做了文将军的徒弟?”领头人问。
石头把善善护到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嚣张说:“回去告诉文将军,是你爷爷鲁达打的你!”
文鲁两将军素来不和,对文嘉和那个小姑娘不好动手,可文将军的徒弟就不一样了,正好是比试身手的机会。
鲁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道:“你出来,有种就别躲在小孩的后面,和我单挑。你是文将军的徒弟,应该不会那么怂吧?”
石头:“只打我?”
“当然,要不是你是文将军的徒弟,我还懒得打你。我们鲁家人可从来不打女人和小孩。”
石头犹豫了一下,他看看四周,鲁达带过来的跟班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也没有能够逃跑的机会。他安抚地拍了拍善善,才试探地走过去。
果然见这些人没再围着善善,他松了一口气。
善善顿时急了:“不行,你们不能打石头哥哥!”
石头:“没事。”
善善急得团团转,忽然灵光一闪:“我去找夫子!”
她想往回跑,却被祁晖抢先一步挡住了去路。
“二表哥?!”
祁晖哼了一声,没有理她,又喊来两人,把她的去路挡的死死的。
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