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从忠勇伯府出来的,没听说过忠勇伯府与皇家有什么姻亲。
长公主半天想不出头绪,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像?”
“奴婢当真没瞧出来。”
“或许是我看错了。”
……
不像善善晚上睡觉时还要贴着娘亲,文嘉和已经有了单独的小院。善善好奇地跟着她走进去,屋子十分整齐,只有桌上散着学堂里的功课,还有几张画。
文嘉和有些不好意思,忙叫丫鬟收拾。
善善看到那些画上是一个人:“嘉和,这是谁?”
“是我的皇祖母。”
“马上就是我皇祖母的寿辰了。”她说:“我近日在学画,想给皇祖母画一幅画像送给她作寿礼,只是还未学成,还在练习。”
善善点了点头。
文嘉和忙领着她到里间,叫人端上点心。善善拿了一块,又给石头塞了一块。她尝了一口,苦恼地说:“我每回吃你家的点心,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吃到过一样。石头哥哥,你觉得呢?”
石头沉默寡言地坐在一旁吃点心,闻言摇了摇头。
善善叹气:“唉,算了,你连东街和西街的烧鸭哪家好吃也分不出。”
文嘉和扑哧一笑。
她拿出提早准备好的棋盘,善善立刻将疑虑抛到脑后,兴致勃勃地与她玩了起来。
等午膳时,将军府的下人端上精美菜肴,善善一尝,又咦了一声:“我好像在哪吃过……”
“我家的厨子是从宫中出来的。”文嘉和说:“是我娘习惯了宫中的口味,皇舅舅怕她吃不惯,特地赏赐的。”
可善善哪儿吃到过御厨做的东西呢?
她尝来尝去想不出来,只将美味的膳食夸了一遍。
文嘉和笑眯眯地说:“你没进过宫,宫里的御膳才叫好吃呢。马上就是我皇祖母的寿辰了,宫里会办寿宴,到那时候,什么好吃的都应有尽有。”
善善眼睛一亮:“真的吗?!”
文嘉和便与她形容了一番。每逢宫宴,御厨们大显神通,流水似的山珍海味吃也吃不尽,非但如此,全京城的朝廷命官及其家眷都齐聚宫中,好不热闹。
听得善善心驰神往,只恨不得亲身到场。
只可惜,文嘉和说:“你应当去不了。”
“为什么?”
“你未承爵,家中也无人在朝中做官,不会被邀请的。”
“学堂里的学生都能去吗?”
“大多是可以。”
善善想了想,又问:“京城里的人都会去吗?”
“当然不是,就像我方才说的,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被邀请。”
善善偷偷记下。
午膳后,文嘉和又拿出话本读给她听。读的不是别的,是善善最爱看的孙悟空,话本里还画了孙大圣打妖怪的插图,看得善善如痴如醉。
她这才想起来:“我都好久没去看过孙大圣了。”
戏院里的大闹天宫演了好几回,但上了学堂以后,她一回也没去过。
文嘉和道:“我娘也爱看戏,她养了一个戏班子,下回你来我家,我叫他们唱大闹天宫给你听。”
善善高兴应下。
傍晚时,文将军归家,善善也见到他。文将军长得高高壮壮,一身腱子肉,能够轻易地把文嘉和高高举过头顶,逗得女儿哈哈大笑,善善看得羡慕极了。
她在将军府玩了一天,眼看着天色渐黑,才恋恋不舍地与好朋友告别归家。
夜里,善善躺在娘亲的怀里。
她与娘亲说今日的所见所闻,说到长公主府中好吃的点心,御厨的手艺,还有文嘉和给她形容的宫宴。说到那些自己从未吃过的山珍海味,善善流着口水,憧憬地说:“娘,我也想去。”
温宜青动作顿了顿。
别的她都能答应下来,唯独这个是万万不敢随便应。
“我们去不了。”她说。
“我知道,嘉和和我说了,我们家没有爵位,也没有当大官的爹爹。”善善想到另一回事:“娘,要是我能进宫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找到我爹了?”
“你提他做什么?”
“是你和我说的呀。”善善眼睛亮晶晶地说:“你说他就在京城,我问过嘉和了,只有当了大官的才能进宫,说不定我爹爹已经当大官了呢?”
温宜青垂下眼。
她摸了摸小姑娘柔嫩的脸颊,轻声说:“不是和你说过,我们不去找他。”
“但是……”
温宜青狠心说:“说不定他早就离开京城了。”
善善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她在娘亲温柔地哄声中闭上眼睛,睡着之前,在心中偷偷抱怨了一句菩萨。
不知道求学业灵不灵,反正求爹爹是一点也不灵。她天天在京城里走,却一次也没碰见过自己的爹爹。
小姑娘嘟嘟囔囔,慢慢沉入睡梦之中。
温宜青却毫无睡意。她心中知道,善善的猜测并没有错。当年她遇到那人时,那人谈吐不凡,出身定然不低,若那人入朝为官,想来已经在朝堂里有一席之地。
菩萨有灵,若他当真做了官,最好也已经被调往外地,不要让她碰见。
……
只过了几日的功夫,学堂里的学生们都开始讨论起即将到来的太后寿辰。
多数学生往年便已参加过,这回便数祁晴最为高兴。
她一到学堂,便忍不住与人分享自己的喜讯。见到善善以后,平常再不喜欢,也得意地与她说:“我马上就能进宫了。”
善善背着书袋进门,还未到桌案就被她拦下,配合地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善善连忙追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祁晴面露得色。
她本来是不能去的,她爹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在朝中也无一官半职,家中虽有爵位,却也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参加,往年若有宫宴,便只能看着堂哥哥跟着大伯一起进宫,或者听宣平侯府的表弟表妹说起,没有她的份。
但这回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