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见叙在家养了一阵, 脸色看上去终于好一些了。
每天早中晚餐定时定量,严格按照营养师的要求摄入营养。
从前每次童见叙拍完戏这段时间,就是经纪人凤豫最头疼的时间。
因为往往这个时候的童影帝还无法很快从剧中角色脱离, 他会保持着那个角色的某些特质。
如果是乐观积极的角色还好,可惜童见叙的角色基本上都苦大仇深或者结局悲惨。
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和角色做割裂,在这个过程中,他会表现出长时间的沉默、抑郁、神经质, 往往还会伴随头疼。
在很长一段时间,他滥用止疼药、安眠药和抗抑郁药。
如果凤豫每天盯着他吃喝,他也确实不会拒绝,只是很被动。如果再让他保持作息健康,早起早睡,那就完全是消极不配合了。
从前童见叙经常整晚睡不着, 早上也很难将他叫起来。
但这一切, 都成为了过去。
因为他现在要带孩子,没办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一旦他沉入那个世界, 孩子的铁拳就会让他清醒。
孩子晚上早早就困了,早上也早早就会醒,如果童见叙不醒,孩子就会毫不客气把他吵醒。
包括但不限于在他耳边大叫爸爸、摇晃他、揪他胳膊上的肉、捏他的鼻子导致他窒息、拔他的头发还有把他的身体当做蹦床。
这种情况还能继续睡的只有植物人。
早早被闹起来的童影帝要陪孩子玩,一天下来累得不行,如果晚上他还是晚睡, 那么第二天他只会更困更累。这样一来,他晚上自然就早睡了。
孩子就这样自然而然把她爸爸并不健康的作息改到了和自己同步。
凤豫带了童见叙这么久, 第一次在清晨看到他在院子里锻炼。
他手里拿着一把木剑, 有模有样地在院子里练, 孩子在旁边兴奋地高喊, 还给她爸爸配音,童见叙每戳出一剑,她就“哈”一声。
为了不让孩子总折腾自己,童见叙也想出一些办法,他买来玩具给孩子打发时间。
盲盒菜种,从种子种成菜。据说能锻炼孩子的动手能力,培养孩子对自然的亲近,体验培育的乐趣。
童见叙觉得不错,一口气买了三十多份,觉得这抵得上一小块菜地,够孩子折腾了。
东西到了之后,孩子兴致勃勃地往小盆里填土,又在他的指导下把种子种下去,浇水。
可是,她只种了三盆,剩下的不动了。
童见叙:“怎么不接着种了,剩下的明天种?”
千摇头:“其他的爸爸种。”
她指自己,伸出三个手指头:“我种三岁种三个,爸爸种三十三个。”
童见叙:“啊?”
他在女儿的监工下,种完了剩下的菜。不仅每天要浇水,还要每天和孩子蹲在菜盆前观察那都是些什么菜,随时回答孩子的问题。
诸如“爸爸这个叫什么?那个叫什么?那边那个又叫什么?”
“爸爸这个叶子为什么和旁边的形状不一样?”
“爸爸你吃过这种菜吗?甜不甜?”
“爸爸这个叶子背后为什么是红色?”
“爸爸这个叶子上面的点是什么?”
不肯在女儿这里丢掉面子的爸爸,只能紧急补充知识,每天都要看种菜技巧和视频。这样,才能勉强应付孩子那又多又刁钻的问题。
不得不说,种菜确实有一些治愈,偶尔看到那些长势喜人的绿色,童见叙心情也会变好。
从那些菜长出叶子后,每天浇水他都会和千一起畅享一下以后一起把它们吃掉。
不过,种出的菜在外面风吹日晒,也难免会出现一些小小的问题——长虫子。
而且这虫子,一两天没发现它就使劲长,往往发现的时候,菜叶子都啃掉好几片,虫子也已经肥嘟嘟。
童见叙躺在沙发上看手机,感觉孩子在外面玩了会儿,又跑进来,坐在他脚边玩耍。
她拿着个软软的东西贴在他脚背上往前挪,模仿着小火车开动,嘴里呜呜呜地叫。
“嘟嘟嘟,呜呜呜,往前爬。”
她玩了半天,从童见叙的脚玩到他手臂上。
童见叙分出心神往她手上瞟了眼,这才看清她手上捏的是什么东西。
一只黄绿花的肉虫。
孩子两三岁的时候不怕虫子,都敢直接用手去抓。
看到那虫子还在孩子的小手手里扭动,童见叙的脸变成和那只虫子一样绿。
这天晚些时候,童见叙和在野联系的时候,说起这事,在野丧心病狂地笑了。
“你以为孩子很好带吗,千说不定还会把虫子丢进你喝水的杯子里。”
在野“好心”提醒。
童见叙想也不想地反驳:“怎么可能,千不会做这种捣蛋的事。”
在野呵笑:“现在可能不会,等她再长大点,六岁就非常调皮了。”
但说到这个话题,两人却都沉默了。
上一次,千没满七岁就没了。
他们两个早有联系,从最初童见叙问在野过去那个千的事开始。
他给在野看了一个监控视频剪辑,是千在独自玩耍,忽然起身拍打空气。有好几次,而且有两次还明显捕捉到她异常的愤怒表情。
三十多岁的在野,毕竟不是当初还在念书的学生,多少也察觉了不对。
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流了一阵,也一直在谈论关于孩子的事。
“我把之前家里还有公司的一些监控视频找来了,时间太久,找不到全部,只有一部分。”在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我看了一部分,确实也出现过之前那种状况……我那时候没注意,只以为是小孩子在玩。”
童见叙:“你都发给我吧,我来过一遍。”
在野:“也行,我最近实在太忙,你找出来再发我。”
也许同为可怜爸爸,又经历了上次帮带孩子的事,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