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啦?”
“好呀。”时渊说。他看到,林叶然还戴着严歆的“狗牌”,细链子在光下闪着银光。
林叶然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和时渊说:“加油。”他不习惯说这种话语,别别扭扭,“我相信你们能做到的。”
“好哦。”时渊说,“谢谢你。”
林叶然点头,时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研究中心的门口。
临出发的前两天,时渊找到了王妤和吕八方。
兜兜转转,两人又当回了军医,随部队四处奔波,不方便离开。时渊就去驻扎地找他们,进到帐篷内。
医生的帐篷内还是放了不同器械,时渊已经能认出一些了,但不多。
吕八方和王妤跟他讲了军队的事情,尤其是他去尔顿,不在这里的日子。
他们说,傅修中将一直指挥,很快重建了防线和据点,井然有序地处理黑水晶和怪物;他们说,战士们士气高昂,全心全意为去尔顿准备;他们说,所有人都在为“深潜”的执行者祈福。
王妤盘腿坐在软垫子上,身边是摊开的医疗箱,她刚刚在清点药品。
她笑说:“好像我们刚见面,你也是坐在帐篷里。”
“是啊。”时渊也坐着,用尾巴围住自己,“你还教我怎么认硬币,告诉我城市是什么。”
“我记得。明明都过去好几年了,还像昨天一样。”王妤支着脑袋,她的眼尾多了几条皱纹,笑起来就更明显了,“我还记得你那条打结的尾巴怎么也解不开,淋了肥皂水也没用。时渊,只有你是一模一样的,好像永远不会变。”
她又翻着腰包,拿出一枚硬币:“对了,认得这个是什么吗?”
“五毛钱。”时渊回答。
“对,当时我抛硬币,说正面是你不喜欢陆上将,反面是陆上将不喜欢你,结果硬币立起来了。”王妤讲,“我一直带着它,遇事不决就抛一抛,结果它再没立起来过。”她叹了口气,“我每次问它我能不能发大财,它都告诉我不行。”
吕八方插话:“时渊你不知道,她每次都神叨叨地拿着那个硬币,说这玩意儿肯定有灵性,得供起来。整天抛啊抛,弄得我头都晕了。”
王妤耸了耸肩:“它是真的准,不是么?”
“是啊。”时渊笑了。
他们闲闲聊了一会天,到了分别时刻。
王妤说:“时渊,我会想你的。”她依旧是笑的,“我还记得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你是从城外来的,你身上有荒原的风的味道。”
吕八方刚刚唠叨了一大堆见闻,讲得口干舌燥,最后也不知道该说啥了。他捏了捏时渊的肩膀,说:“……时渊。”
时渊:“嗯?”
吕八方犹豫再三,最后说:“其实,人是不能生蛋的。那些真的只是指南针,不是我的蛋。”
时渊:“……”
时渊缓缓睁大了眼睛:“啊?!!”
信以为真多年了的深渊大为震撼。王妤早笑得浑身发抖。
当天下午,时渊去见了关教授。
关教授还是戴着老花镜,和他说:“时渊,我真的没有零食了。”
时渊看着他:“真的没有了吗?”
“没有了。”
“真的真的没有了吗?”
关教授:“……”
2分钟后,时渊收获了一袋小坚果。
关教授保证:“这真的是我最后的库存了。”
“好哦。”时渊高兴地吃着坚果。
关教授摘下老花镜,靠在椅背,看着时渊慢慢吃着坚果。
他的头发全白了,眼睛也有点老年人的浑浊,依旧神采奕奕。
良久后他说:“时渊,可能这么讲有点奇怪,但我有那么几次看着你,觉得你像是我的孩子。”他笑了,“可能我从没有过自己的孩子,才会这样觉得吧。”
时渊弯了弯尾巴。
他说:“教授,我也很喜欢你哦。”
关教授猝不及防,被来了一记直球,几乎是手足无措。
他说:“……时渊,不论之后我们还能不能见面,我都会记住你的。”
时渊:“我也一样!”
出发前的最后一天,是属于荒原的日子。
时渊与他的怪物朋友们道别。巨蛇游过山间的云雾,低垂头颅,静静地看着他。
“我要走啦。”时渊告诉它,“可能很长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他想了想,“好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巨蛇吐了吐信子。
“谢谢你带我去看的花谷。”时渊说,“我很喜欢。你之后好好在这里生活,别去攻击人类,他们都很可爱的。”
巨蛇伏低头颅,视线与时渊平齐。
它的眼眸是琉璃色的,透亮美丽,此时明明是正午,时渊却看见了闪耀的光芒。
细碎、神秘、幽邃。
那是星辰的光。
时渊伸手,摸过它冰凉的鳞片。
他想起了灯塔与极光。
他与巨蛇道别,离开山岳,形形色色的怪物朋友都消失了,隐没入林间。
他回头,风吹树动,满山私语。
而离别的日子终将到来。
晚上,时渊在床上抱着尾巴。
陆听寒问他:“紧张吗?”
“还好。”时渊说,“只有那么一点点。”
时渊的尾巴没打结,那么确实该是一点点紧张。陆听寒熟练地哄他,狠狠揉一通他的脑袋,然后亲了他的额头,一下子就把他给哄好了。
关了灯,陆听寒低声问:“和你的朋友都道别了吗?”
“嗯。”时渊说,“都见过一次了,你呢?”
陆听寒回答:“差不多。”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渊卷动被子,凑近了陆听寒。他说:“我要亲你啦。”
陆听寒刚一转头,时渊就亲了上来。
等亲完了,两人离得很近,看到彼此的眼睛都是亮亮的。无需多说,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睡吧。”陆听寒说,“明天要早起。”
时渊:“嗯。”
他把头埋入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