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降落在主城, 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时渊跳下飞行器,远远听到军区外传来欢呼声——人们看到他们回来了,纷纷聚拢过来, 为他们喝彩、尖叫。他们被视作探求者、先锋队与英雄, 平安归来,带回明日的希望。
池咏歌准备带布鲁诺去医疗中心, 为他做全面检查。
布鲁诺第一次来到联盟, 来到那么多正常人类之间, 非常惶恐, 哆哆嗦嗦在飞行器上。
时渊见他就像见到过去的自己,上去安慰:“你知道么?我以前也有恐人症。”
布鲁诺:“……”他睁大了眼睛,看向时渊。
时渊接着讲:“好吧,我的恐人症到现在也没痊愈,但比一开始要好多了!他们都是好人!”
布鲁诺:“……”他盯着时渊。
时渊想了想:“没关系的, 你要勇敢一点。”他学着别人的样子, 拍拍布鲁诺的肩膀以示鼓励。
布鲁诺:“!!!!!”
他快昏过去了。
陆听寒:“……”
他一眼就看出时渊才是布鲁诺恐惧的源头,眼看布鲁诺哆嗦得不行了,赶快把时渊牵走。
时渊没意识到, 边走边回头喊:“要是你害怕,就来找我哦!”
鼹鼠人的五官很扭曲,陆听寒还是看出来, 布鲁诺满脸都写着“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长途旅行结束,他们都需要休息。
时渊坐上车和陆听寒回家。
沿途,他凑在车窗边看风景, 主城变了很多, 在那场战争里很多建筑被毁了, 资源不足, 他们只重建了三分之一的城区,放眼望去,有许多军队的驻扎点和食物分配处,更远处便是废墟。
被凝结于黑色晶体中的怪物,也不在城内了。
黑晶体的强度太高,几乎无法被破坏。人们收容了小体积的昆虫怪物,其余更大的,只能把它们整块搬出城外,丢得远远的,以求争取时间。
这是很大的工作量,在傅修中将的指挥下,他们清理了大多数的怪物。
离开的这几个月,城内是半点没松懈过。
时渊就这么看着看着,车停了。
到家了。
陆听寒的家在第一军区内,没被破坏。两人推门进去,打开灯,家具摆放得整齐,和他们离去时一模一样。
时渊:“哇!”
他的尾巴尖开始欢快摆动。
在他们回来之前,后勤员打扫了卫生。时渊飞扑到沙发上打了几个滚,陆听寒把行囊放下,笑说:“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时渊正有此意。
飞行器的淋浴间太小,热水也不够热,洗得不畅快。而城内的基础设施恢复了,尽管紧巴巴的,但供两位长途归来的远征者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还是绰绰有余。
浴缸放满了热水,白雾升腾。时渊整只泡进去,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几分钟后陆听寒敲门进来,单手解开领带和纽扣,加入了时渊的热水澡。
浴缸够大,水放得有点满,几捧水被“哗哗”挤了出去。
时渊小声抱怨:“你还是那么没素质,之前丢垃圾,现在浪费水资源。什么时候……嗯……嗯……”
他直接被亲得闭了嘴,把环保抛在了脑后。
两人一起靠在浴缸边。
热水舒展了每一寸神经,将连绵雷雨的阴冷尽数洗去。
时渊说:“太好啦,城市还挺不错的。”
陆听寒:“嗯。他们做得很好。”
“希望被我感染的怪物能晚点醒来。”
“嗯。”
“什么时候要开始‘深潜’呢?”
“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应当会在三个月内。”
“好吧。”时渊说。
陆听寒等着时渊继续问下去,但时渊改变了话题。
他向浴缸边探头探脑找了一会,说:“我们之前的沐浴露怎么不见了?”
“早就用完丢掉了,不记得了吗?”陆听寒回答,“这里有新的。”
“噢——那再泡一会儿,待会再用。”时渊说,“陆听寒,你明天要去哪里啊?”
“去找关教授。”
“好吧,明天我要去见一见程游文他们。然后我、我可能会去城外。”
陆听寒有些意外,挑眉问:“怎么?”
“我想做点事情,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诉你哦。”时渊讲,“我不会走得太远的。”
“……好。”陆听寒没多问,亲了亲时渊的侧脸。
水太热了,时渊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他被他的人类亲了,尾巴尖欢快摆动——
浴缸翻江倒海般沸腾了!
他的尾巴太有力,水流“哗啦啦”往上飞,陆听寒猝不及防被甩了一脸水。时渊实在太高兴了,停不下来,陆听寒就像回到了那天海里,水流兜头盖脸而来,只不过上次冰冷至极,这次暖到冒烟。
“停停!”陆听寒喊,又被水流狠狠打了一巴掌。
——陆上将第一次被抽巴掌就贡献在这了。
“嗯,我知道你是陆婷婷哦!”时渊更高兴了,尾巴晃得更厉害。
陆听寒:“……”
时渊疯了。
他放弃制止那条尾巴了,靠在浴缸边面壁思过,恍惚间有种被拆家了的感觉。
隔了一阵,身后动静终于小了。
他回过头:“还说我浪费水,你洒出去的不是更多?”
时渊:“嗯嗯……”
“在浴缸里不要玩尾巴。”陆听寒语重心长道,“情况会变得很不可控制。”
时渊:“嗯嗯嗯……”
“泡够了就用沐浴露,这是薄荷味的。”陆听寒说,“不知道……时渊?时渊?”
他发现不对劲了:时渊的脸上白里透红,热气腾腾,再往下看,尾巴也蔫蔫地待在水底不动了。
陆听寒说:“时渊,你该不会被泡晕了吧?”
“嗯?”时渊含糊说,“我觉得没有,我还好咕噜咕噜咕噜……”
他身体滑落,半张脸淹没进了水里。
陆听寒赶快把时渊从浴缸里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