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最后把钱捐给了儿童福利院。
程游文把这笔钱留给了他。而他想着, 伊莎贝拉那么喜欢小孩子,喜欢特蕾西,这大概是这笔钱最好的去处了。
回到电车上, 时渊发消息问陆听寒能不能见到夏舫。
陆听寒回复他, 最近监狱不允许探监,只能留言。
于是时渊拨通了监狱的电话,给夏舫留下消息:【我去了枫叶街149号,伊莎贝拉女士曾经住在那里, 她已经去世八年了。我只是想告诉你, 剧团的那笔钱不是留给她的, 是留给特蕾西明年做手术的。】
他犹豫了很久,又加上一句话:【我们没来得及,3个月前特蕾西病重去世了,她很想你】
消息发出, 由监狱审核后会传达给夏舫。
时渊不知道夏舫会有什么反应, 可他觉得,夏舫是想知道这个的。
电车无声地向前,很快抵达一栋蓝色建筑前。
形形色色的人出入着,这里是工作分配中心。
时渊走进去,一堆人在柜台前排队、等待叫号。他领了号码牌等了大半个小时, 终于轮到了。
面无表情的女职员收走了他的身份证, 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问:“你之前在食物分配处工作过?”
“是的。”时渊说。
女职员查看时渊的信息。
【姓名:时渊
性别:男
地址:暂无
职业:暂无
教育程度:存疑(识字)
过往定居地:暂无
身份编号:S600245】
她微微皱起眉:“很遗憾, 这边的分配处不差人了。你的个人信息似乎……不太优秀,没办法胜任高级工作, 体力活好像也不是太行。你在过去的工作中有什么亮点吗, 能不能介绍一下你自己?”
时渊想了一下:“我打菜特别多。”他补充, “其他人用饭勺总会颠几下,抖下去好多菜,我就不会,手特别稳。”
女职员:“……”
女职员:“额,好吧我们不说打菜了,你还有其他的特长吗?”
时渊又想了一下,总结自己的优点:“我感觉我比较……乐观?我每天都特别开心。”
女职员上下打量他:“嗯,这个我是绝对相信的。”她依旧皱着眉,想了老半天,“要不这样,你去4号高塔的8楼报道。”
4号高塔很远,时渊坐了很久的电车才到。
远远看去,一座高塔状的黑建筑立在城市中央,其他低矮的小型能源塔簇拥着它,众星拱月,像是钢铁的森林。时渊走进去坐电梯,电梯老旧,关门时吱吱呀呀的,一路慢腾腾挪到了8楼。
一行大字挂在走廊正中:【心理援助】
时渊不懂那是什么意思,走向前台,说明来意。
前台的人打了个呵欠,说:“往左转,一直走,去找林叶然先生。”
时渊顺着找到了办公室,敲开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戴着金丝眼镜,颇有几分文雅感,名牌上写了“林叶然”。
林叶然翻看着时渊的个人信息,也是微不可察地皱眉,问:“你之前做过心理援助吗?”
“没有。”时渊说,“我只在剧院和食物分配处工作过。”
林叶然:“那他们为什么派你过来?”
时渊说:“因为我告诉他们,我每天都很高兴。”
林叶然看了眼时渊:“确实。”他沉吟了几秒钟,“要不这样,你先这这边试几天,觉得合适了就留下来。”
“好的。”时渊回答,“我应该做什么呢?”
“跟我来。”林叶然站起身。
时渊跟他进了另一间办公室。
那办公室大很多,有五六十个工位,但只零散坐满了四分之一。每个工位上都有一台电话,一旦响起,就会被接线员应答。
时渊听到接线员们在讲话。
“先生请您振作起来,一时的失利总是难免的,最重要的是往前看,活在当下。如果需要,我这边可以为您联系正规咨询师和治疗师。”
“规律作息和饮食很重要,如果觉得撑不下去了,可以向亲朋好友倾诉,心理援助中心也会永远陪伴您的。”
“……嗯,是的是的我家以前也养过猫,它的名字叫毛线。您要不多和我讲一讲您家毛孩子的故事?”
“好的小姐,希望您一切如意,再见。”
林叶然把他带到一个空工位上。
他说:“简单来说,这份工作是接电话,听人诉苦,然后安慰他们。如果遇到情绪特别激动、特别消极的,就上报给我,我会安排跟进。”
时渊实话实说:“我不太会安慰人。”
“没关系,我也没指望你有多专业。”林叶然说,“以前我们的要求很高的,都要专业的接线员。现在人手不够,自从高峰期开始每天电话多的不得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现在拾穗城的人过来了,一个两个情绪都很糟糕,我们根本忙不过来。你能安静、耐心地倾听,就足够了。”他指了指旁边的人,“黛西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旁边慵懒的金发女人支着脑袋,冲他打招呼:“嗨——”
她手边的电话响了,她立马接起来。
林叶然冲时渊使了个眼色,示意时渊坐过去。
时渊搬椅子到黛西身边。
林叶然拍拍他的肩,低声道:“好好干,加油。”然后急匆匆地走了。而黛西看了他一眼,把电话开了免提,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他带着哭腔说,他刚从拾穗城逃难过来,没有家了,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黛西温柔地说,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和我讲一讲您的苦恼吧,我会听着的。
于是,男人断断续续地讲了很多。他说他的家当都没带过来,是个穷光蛋,每天都在吃难吃到极点的压缩食品和罐头;他说他没有家里人,妻子是一名异变者,早早因为感染后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