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气又好笑, 顾琮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屈膝的瞬间, 眼疾手快, 一把捞起某只要逃跑的小猫咪:
“席总是不是忘了, 我也有兽形?”
自以为安全的银白猫猫一僵。
紧接着,一改数秒前的嚣张和挑衅, 抖抖软乎乎的小耳朵,充分利用自己变身后格外甜美的五官, 亲昵地,蹭蹭男人指背,团成绒球的尾巴亦伸长,藤蔓般, 绕住对方胳膊。
——尽管潜意识里觉得顾琮做不出这么禽兽的事, 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准男朋友,能屈能伸, 快翻车时, 他当然要哄哄某人。
更何况, 经过这么多天的适应,他已经不再那么介意自己娇小无害的兽形。
被一只素来高冷、并非睡懵状态的猫贴贴撒娇, 哪怕还称不上讨好, 也足以令人心花怒放。
薄唇努力绷成一条直线, 却没绷住, 顾琮顺势抬起银白猫猫的前爪, 鼻尖抵住对方逐渐炸毛的小脑袋, 狠狠吸了口。
踮脚站才能勉强被够到的席冶:……这就过分了啊。
“好吧, 都听席总的, ”在银白猫猫即将爪尖开花的前一秒,顾琮见好就收,稍稍用劲儿,小小的白团子便飞也似的荡起,落进他的怀中,“走喽,去吃饭。”
天旋地转,脸颊贴到一片软中带硬的温热,意识到那是什么,席冶噌地竖直耳尖,用爪垫推了推对方毫无布料遮掩的胸口:
快穿衣服!
这个样子怎么去厨房?
“我是想换衣服的,可谁叫席总太热情,”炫耀般地,顾琮稍稍偏头,露出颈侧一连串仅剩微红的吻痕,“证据,嗯?”
下一瞬,他锁骨斜下方那一小块贴近心脏、生来长有胎记的皮肤,忽地,又痒又痛,被印上一个明晃晃的猫猫牙印。
甩甩尾巴,席冶理直气壮:就是我做的,怎样?
不过,这位置确实有些敏感,耍够威风,他立刻踩着顾琮的胳膊,跃上顾琮肩头,站稳,再用垂落的大尾巴,拍拍男人后背,催促。
快点。
我饿。
如此可爱的小猫猫,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重新拉开柜门,顾琮拿出睡衣,轻轻扯了衬衫袖口,他肩上的白团子果然配合抬爪,一点点,放过了那块被踩住的布料。
睡衣纽扣只有简单的三颗,随手系好,顾琮闲聊般问:“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
按照他近一个月摸索出的规律,处在舒适安全的环境中,对方至少要睡满二十四小时。
席冶:好问题。
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这人设他一点都不想承认。
刚穿越时阴差阳错成了一只真正的猫,席冶反而不太习惯用兽形说话,小幅度地摇摇头当回应,他活脱脱一副不知情的无辜样。
“等处理完席家的事,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下,”自然而然在席冶的未来里加上自己,顾琮温声,抬手,掌心揉揉银白猫猫的头,“别怕。”
席冶其实一点都没怕。
但这并不妨碍他挨着男人暖洋洋的手心,慢慢蹭了蹭。
暮色四合,几十公里外的席海国却没有丁点吃饭的心情,甚至久违地失态,压不住火气:“王立,你这是什么意思?”
“竞拍竞拍,当然是价高者得,”看似在赔笑,眼底却不见丝毫歉意,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大腹便便的王立故作无奈,“没办法,对面出手实在大方爽快,线上签约,直接打款,以您目前的情况……”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及时收声,后面难听的话,王立并未说破,偏偏这种点到即止的“体贴”,如同一巴掌狠狠扇在席海国脸上,指着鼻子告诉他,“你出不起这钱”。
儿女皆是债,若非席天华升任公司的管理层后接连出错,又好面子欺上瞒下,连他这个父亲都不告诉,自己辛苦打拼一辈子,此刻,何至于坐在这里看一个小股东的脸色。
“不过我竟没想到,如此着急收购方舟科技股份的,居然是席总的父亲。”钱货两清,如今的王立可以说和方舟科技再无瓜葛,跳出局外,反而看得更清。
迟迟没等到席海国接话,他抿了口茶,试探:“……这么说,外界的传言没错,席总当真遭了难?”
“与你无关。”扛着高额利息的压力匆匆抵押公司房车贷了款,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半分都没用上。
平白多了笔千万级的亏空,席海国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王立明摆着就是看外界谣言四起,想趁机倒卖股份捞一笔,木已成舟,他再纠缠下去根本没有意义。
线上交易,意味着对方必须对身份保密,到底在商海沉浮多年,接二连三的失利,让席海国愈发觉得自己掉进了谁的局里,可能是霍家,也可能是每一个对方舟科技心存觊觎的人。
然而,眼下的他,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唯有拿到席冶手里的股份,才能解决公司倒闭和自己负债累累的困局。
好在,王立的反应多少从侧面印证了方舟科技的人心惶惶,投机倒把的墙头草,对风向的变化最是敏锐。
席冶失踪已是板上钉钉,必须要在王立走漏风声前认领前者的“尸体”,否则,若被媒体抓到错处,他的计划便很难顺利地运转下去。
拿出款式老旧的备用通讯器,席海国坐在车子后排,发了条信息。
两天后,周六,大多数人都在休假、方便吃瓜的上午,一张疑似凶案现场的恐怖图片,忽然在星网大范围流传开来。
尽管打了厚厚的马赛克,仔细端详,依然能看出那是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形状凄惨,被野猫野狗撕扯过一般狼藉。
与之相伴的,则是火速登顶的热搜词条:
#席冶确认身亡#
仿佛是为了表明消息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