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时候, 程叙言养在庄子里的黑猪售出个七七八八,收拢一大笔钱,上京的猪肉价格微高,顶顶好的五花肉高至25文钱一斤, 肥肉23文钱一斤, 瘦肉20文一斤。
程叙言那庄子上总共养57头黑猪, 留够自家和岳家以及送好友的七头。剩下50头都卖了,黑猪有卖给天家, 有卖世家, 还有一部分卖给富商, 最后几头黑猪流入市场, 才由得平民买。
每头黑猪重量在200斤左右,出肉率75-80%,也就是150斤上下。
活猪有活猪的价,卖肉有卖肉的价, 但最后算下来二者都差不离。
50头猪,程叙言总共卖得180两银子,地是自家的,猪草是山上长的,当然期间也购买一部分饲料,再除掉工人的月银,成本约摸在40两左右。最后程叙言尽赚140两再加七头健壮的黑猪。
收获还是很不错的, 且这笔钱来的光明正大, 名正言顺。
相比之下, 山上的鸡鸭赚来的银钱就少很多。但赚来的钱也足够给家里人做几身新衣裳, 添鞋袜。
翰林院里的同僚羡慕坏了, 看看程大人脑子多灵活, 多会挣钱。
猪粪能肥地,程叙言…啊不,现在是落在卓颜名下那庄子,庄子边上的几亩地格外肥硕,长出来的粮食极好,程家的口粮有着落,家里缺柴禾直接去山上砍。鸡鸭蔬菜,连肉都是庄子里产的,平时也就应酬花销些钱,其他时候都是进多出少。
都是读书人,怎么程大人的日子过得这么美。
听着其他人羡慕的话语,叶故背过身偷笑,他家那几亩地挨着叙言的,用农家肥肥过地后,长出来的粮食也极好。
平日里他们吃的鸡鸭也是放养在庄子上。蔬菜种地里洒洒水就冒茬了,生活花销降低一大截。
等翻年后,他也要花钱投十几头猪跟着叙言的猪一起养。他会花心思的【握拳】
这事在京官中很快传开去,最后传到裴让耳中。
之前程叙言跟卓颜成婚,裴让借故妻子即将临盆,叫人备份礼送去,他自己却未出面。
后来裴让的儿子洗三,裴家未通知程叙言,事后程叙言知道才补上一份礼。两人本是同乡,也算半个同窗,如今这般生分也是唏嘘。
旁边的同僚还在议论不休,裴让却已经腻烦。傍晚散值他回到家中,一入门就是婴儿的干嚎声。
叶氏抱着孩子来回哄,可孩子嚎个不停。
裴让本就心情不虞,听得哭声更添烦躁。他不理会叶氏身边的丫鬟,径直入了书房。
丫鬟茫然无措的回正屋回话,叶氏抱着孩子愣在原地,怀里的孩子还在嚎,可叶氏焦急的情绪却像被寒冰冻住一般。
丫鬟小心道:“二姑娘……”
叶氏被这句“二姑娘”一唤,才回过神来。她低头的一瞬间,一滴热泪砸在儿子脸上,小小的婴孩还张着嘴,可闹声却慢慢弱下去。
丫鬟趁机道:“二姑娘,您看小公子才这般点大,就知道心疼您呢。”
叶氏扯了扯嘴角,抱着孩子进内室,入夜后裴让没回正屋,宿在书房。
今岁比去岁寒的早些,下旬的时候天空纷纷扬扬飘落小雪。人们翻出棉袄穿上。
徐霁这下连屋门都不出了,叫下人置上好几个暖盆,整日里待在暖榻上,偶尔想知道朝堂消息就请人将程叙言接来。
程叙言无奈:“我也不过一个小小的侍讲,如何知道朝堂消息。”
按理来说徐伯爷的消息更灵通,奈何徐伯爷体弱,精力不济,也只得做个富贵闲人。
“不妨事。”徐霁无所谓的摆摆手:“我让人做了羊肉锅子,你说些翰林院的轶事,衬着得趣。”
程叙言嘴角抽抽,合着他这是给人“说书”来的。
两人临窗而坐,半开的窗户分割景色,窗外暮色四合,寒风凛冽。窗内灯火通明,升腾的汤雾云燎云绕,温馨怡人。
铜锅内乳白色的羊汤冒着小泡,仿佛是在给程叙言的言语伴奏。徐霁听的很是悦耳。
他将碗中的羊汤一口饮尽,随后想到什么,那张漂亮的脸上浮现愁绪。
程叙言眉头微挑:“怎么了?”
徐霁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叹道:“吃惯了仲惟兄养的羊肉,吃别的羊肉总觉得有股膻味。”
程叙言:………
程叙言不得不开口提醒他:“羊肉基本都有膻味。”
徐霁立刻一副“这你就不动了”的神情,他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左右摆动:“非也非也。”
“膻味并不决定羊肉好坏……”徐霁闲着无聊,近些日子对羊肉颇有研究。
程叙言听着徐霁徐徐道来,他又夹了一块羊肉,伴着碗中腐乳,腐乳口感细腻丝滑,咸香十足,将刚出锅的羊肉紧紧包裹,一口下去,羊肉的细嫩和腐乳的咸香爽滑完美结合,在口中迸发出浓香,令人回味无穷。
吃到一半时,屋门叩响。
徐霁道:“进来。”
屋门推开小半,寒风霸道的往屋内蹿,也将食物的香气强势的带进二人鼻尖。
木盘上的烤羊排还在滋滋冒油,酱红色的焦酥表皮油亮亮,看得人食指大动。
弄墨将木盘放下,迅速退出去。不多时整间屋子都盈满烤羊排的香味。
徐霁取旁边的小刀划了一块放自己碗里,其余的示意程叙言食用。
徐霁吃相斯文,闭着眼享受食物的美味:“……可惜我不能多吃。”
程叙言莞尔,也没跟徐霁客气,烤羊排里洒了香料,味道极好,怎一个馥郁了得。
程叙言在徐家待到近亥时才离开,出门时叫寒风一吹,整个人都一激灵。
他迅速钻进马车,车轮滚滚向程家而去。
离家里还有一段距离,程叙言就撩开车帘,远远的看到自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