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突然说看到了眼睛, 南宫仔细盯着看了看,的确……月亮里似乎是出现了一双眼睛, 而且越来越清晰。
其实不止他俩看见了, 在场好些人都看见了。
大家都觉着,就跟月亮一样,是个特意做出来的效果吧……
“是说老天有眼么?”
“看着更像月亮有眼。”
“这眼还挺吓人。”
……
人群小声讨论着。
开封众人自然也看见这双眼睛了。
首先, 这还真不是什么幻术幻觉, 而是真实存在于布景中的。
其次,刚才起了阵微风,这风不知道是从哪儿吹进来的, 感觉是帐篷某处有个地方漏风了, 那阵风也并不是内力造成的。
很多人看到了眼睛, 都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有几个人却从中看出来了些不一样的意味来。
展昭和白玉堂,包括梭力小四子,昨天刚听桂班主讲过祖上戏班子在魔狱岛附近被“神明”救助的情况……此情此景, 似乎与班主她爷爷以前陈述的被救经历有些相似。
以至于展昭都怀疑,是班主因为这个灵感而故意搞出来的布景么?
可仔细一看, 发现此时戏班子的人也有些慌乱。
在台下负责道具背景的一个师傅不断给门口的人打手势。
门口几个小工都朝着帐篷上方射来投影的那个暗房望,还有人去架梯子。
白玉堂让鲛鲛出去看了一眼。
就见几个小工聚集在那个放灯笼的暗房下面手足无措。
“是不是飞进去虫子了?”
“虫子眼睛形状?“
“昨天装的时候分明都检查过了……”
“赶紧去换块琉璃片!”
“这么烫怎么换啊!”
鲛鲛仰起脸看了看摆在架子上的暗房, 纵身一跃,钻了进去。
白玉堂对这个“灯”感兴趣挺久了,近距离看, 发现结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精巧。
在几面精致的琉璃镜组成的方形灯笼里,摆着画了血月的琉璃片, 还亮着灯。
而在那一片琉璃片的前方, 不知道什么人, 放了一张半透明的纸……
五爷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张米纸,纸上画了一双眼睛。而这张米纸,正在融化中。
鲛鲛将纸拿了出来。
随着米纸被取出,月亮里的眼睛也消失不见了。
鲛鲛本来想回去了,不过一转身,发现在暗房的一侧,被人划开了一条口子……可能就是有人通过这个口子装上了米纸,刚才一阵微风,那月亮的晃动,应该也是因为这里漏风造成的。
白玉堂微微皱起了眉——是谁做的呢?如果是刚才有人做的,无论是用轻功飞上来,还是用暗器丢过来,都不可能不引起帐篷里人的注意。
鲛鲛去查看那个破口,发现边缘处有一些黏腻腻的东西,又看了看手里的米纸,以及纸上黑色的眼睛……
白玉堂想了一会儿,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应该是有人提前做了手脚,将暗房划破,放入米纸。纸上可能是用糖浆之类画的眼睛……再将封口用糖浆什么的给封上。
等暗房装好点好灯……随着暗房里越来越热,米纸上的糖浆颜色会越来越深,而封着破口的糖浆也会融化……于是就造成了刚才的那种效果。
五爷皱眉——要做这么个机关还挺麻烦,目的是什么呢?而且就算鲛鲛不去取,米纸最后也会化掉,月亮里的眼睛照样会消失。
展昭也看了看他外公……这是故意给他外公看的么?为什么又叫来了那么多江湖人?
眼睛的机括装置被白玉堂给解除了,戏班子伙计也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稀里糊涂继续干活。
台上的戏此时正到精彩处,桂班主饰演的女鬼将仇人原配的尸体分散抛在各处,人头则是挂在了桥下。
第二天人头就被发现了,官府到了桥边,找到人头之后,开始调查死者身份。就有人提到昨日此地发生了一起小事故,有城中某大户的轿子翻进了河中。
而此时大宅中,桂班主正坐在桌边,以本来面貌看着目瞪口呆的仇人。
同时有下人来禀报,说衙门寻来,捡到了一具头颅,问是否是大奶奶。
大人吓得六神无主,女鬼指着房梁上一个黑色的袋子让他看。
屋外,捕快已经带着人进来了。
台下看客都紧张。
“哎呀,这下可怎么办?”
“只能承认大小姐才是她夫人,原配是不认识的人了吧……”
“可这一查原配身份,不也能查出来以前他跟原配那点儿事儿么?”
“反正他是杀了人啊!”
“大小姐还名正言顺地夺回了自己的身份。”
“那渣男想继续荣华富贵不吃牢饭,只能承认大小姐身份!”
“那以后要怎么办啊?”
“就跟女鬼一起过么?”
“哇!想想好恐怖啊!”
“谁让他自己害人!活该!”
展昭此时大概是最没心思看戏的一个人了,他刚才因为机关的事情紧张了一下,稍稍放松些,这会儿又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四周围出现了一些“波动”。
这种变化几乎是肉眼察觉不到的,身边的水汽突然增多了,猛地一眼看过去,会发现目光所及之处,有那么一瞬能看到一些类似水波纹一样的波动出现在空中,仔细看又会消失。
展昭自然认得,这是幻术的特点。
而且这幻术使用得相当的狡猾,内力极为的微弱,利用光影来制造一闪而过的幻象,极易操作又极不易被察觉。
同时,对内力高的人几乎没有影响,只对没有防备或者内力较低的人有效果。
赵祯这边正嗑着瓜子津津有味地看着戏呢,忽然,就瞧见眼前站了个红衣的女鬼。
吓得皇上手里那一捧瓜子都扬了。
南宫让他吓了一跳,赶紧看他——怎么了?
赵祯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