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却也能清楚的发现,他的眼圈有些隐隐泛红,衣裳也有些凌乱,仿佛是没怎么收拾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皇祖母。”他一进门就给毓敏行礼。
但是毓敏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个,一摆手免了他的礼数,就急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前线大营出了什么事?”
承祜看着毓敏着急,两三步走上前,握住了毓敏的手,恭敬道:“祖母,您别着急,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汗阿玛偶感风寒,身体有些不适,因此诏我和胤祉前去探望。”
毓敏却不信这话,急的眼圈都红了:“你莫要哄我,要真没有什么大事儿,怎么突然就让你过去,你是太子,还要监国,玄烨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让你离京。”
承祜叹了口气,看起来现在想要瞒着是不成了,太后实在是太了解汗阿玛了。
承祜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祖母您别着急,事情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坏,来回禀的人说了,汗阿玛如今已经用了药,身体已经好转了许多,只是还是有些虚弱,因此才想着诏我和胤祉前去相见,您且想,若是真有个万一,孙儿又怎么还会慢慢悠悠的过来与您辞行呢?自然是早就离开了。”
这话倒是不假,毓敏惶恐的心情顿时平静了几分,同时理智也终于回归了脑内,她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历史上康熙重病的那一次亲征。
历史上的康熙皇帝都没什么大碍,更不必说现在了。
毓敏长长出了口气,稳住了心神,她反握住孙儿的手,郑重道:“你汗阿玛最看重你,你这次去了,一定要好好为他侍疾,好与不好,都要给我来一封信,不要叫我担忧。”
承祜郑重点头:“祖母放心,无论如何,孙儿都会给您传消息的。”
“好好好,那就好。”说完又忍不住流泪:“玄烨这孩子,病了竟也不给我说一声。”
承祜看着祖母如此,也有些触动,柔声劝慰她:“汗阿玛也是怕您操心。”
毓敏摇了摇头:“我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行了,我也不耽搁你的功夫了,你这就去吧,还有,去之前问问惠妃可有什么给胤禔带的,胤禔也跟着去了快一个月了,不知如今情形如何。”
承祜笑了笑:“孙儿明白,祖母放心就是。”
最后承祜又侍奉毓敏睡下,看着她呼吸平稳,情绪也稳定了,这才离开。
不过毓敏自己,虽然看着稳定了许多,其实心里还是慌乱的,也不知道现在玄烨怎么样了?病的厉不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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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现在按常理来说,的确是病的有些厉害。
低烧好几天了,也不见好,用膳也用得不好,人瘦了一圈,他躺在榻上,心中不免生出许多悲观情绪。
他的父亲也罢,祖父也罢,都不是长寿之人,而他如今也快四十岁了,难道他的天命也要到了?
一想到这些,玄烨的情绪就忍不住低落,再一想京中的太子,这种低落和忧郁更盛。
太子虽好,却也有些太年轻了,处事还有不足之处,自己要是真的这么去了,那太子该怎么办?
想着这些,他的心仿佛火烧一样,忍不住就发下去几道催促太子的旨意。
那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儿子,在这种最脆弱的时刻,也是他最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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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胤祉这一路快马加鞭,每天几乎都没怎么休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博洛河屯行宫。
然后一到地方,也没有歇上片刻,立时让人带着他们前往皇帝的大帐。
一进帐门,承祜只觉得里头闷热的厉害,再一看躺在榻上病的瘦骨嶙峋的汗阿玛,承祜的眼泪当即就下来了,直接扑到了榻边,哭着道:“汗阿玛,儿臣来迟了!”
看着儿子一脸的风尘仆仆,再看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和悲痛欲绝的表情,玄烨只觉得自己这多日以来的不安和恐惧,迅速被抚慰,他拉住了儿子的手,却只觉得掌心有些濡湿,翻过来一看,这才发觉儿子的手掌被磨出了一道道血痕。
玄烨心疼的什么似得,立刻道:“太医!”
外头的太医被唬了一跳,还以为皇上又难受了,急忙进了大帐,结果进来才知道,是要给太子殿下包扎手上的伤。
不过就算如此,太医也不敢怠慢,仔仔细细的包扎好,又叮嘱了一番不得见水的话,这才退了出去。
经过了这个打岔,父子两人的情绪总算都稳定了许多。
玄烨一脸欣慰的打量了一下太子,柔声道:“好孩子,你这一路辛苦了。”
承祜却只是摇头:“儿臣不过在后方坐享其成,到底是汗阿玛为了天下付出良多。”
玄烨听着这话,心里的气儿顿时顺了许多,只觉得这儿子真是格外的懂事,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柔声道:“是汗阿玛不该催你催的那么紧,只是这几日我病的厉害,心里便总念着你和太后。”
这话一说出来,承祜眼泪又下来了:“儿臣也念着汗阿玛,儿臣这一路上都是心急如焚,不见着汗阿玛,一时一刻都不得安宁,可是如今见了您,看您病成这样,儿臣更是心如刀割。”
玄烨听着这些肉麻至极的话,心里却是越发熨帖,只觉得自己一番苦心没有白费,太子果然是个极孝顺的人。
他握住了儿子的手,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俩父子在大帐里嘀嘀咕咕说着肉麻的话,胤祉便也很有眼色的退了出来,不过他在这儿也没有住的地方,因此便在军营里开始溜达起来。
溜达了小半圈,正好碰上了刚练完兵的胤禔。
胤禔看见这个弟弟也惊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胤祉笑了笑:“我跟着太子殿下过来探望汗阿玛的,三哥这是刚练完兵吗?”
胤禔听说太子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