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 连哄带骗终于把他弄回床上,直到睡前还在念叨他的好朋友。
卫孟喜想起来了,上辈子的根宝就是个小暖男, 特喜欢小动物, 啥猫猫狗狗的,经常自己的饭不吃也要留着喂流浪小动物。后来她曾看过一篇他小学时候写过的作文,他的理想是当一名外科大夫, 专门给人开刀做手术。
卫孟喜是想给他的好朋友留活口的, 可一想到现在吃口肉都够他们回味三天的, 这大公鸡可是买来改善伙食的, 只能暂时让他失望了。
灶台就在屋檐下,因为以后要开小饭馆, 考虑到生意好的时候怕忙不过来, 卫孟喜就让师傅们砌了三口锅洞,一大俩小,大的可以支上一口最大号的铁锅,同时炒二三十人的菜不成问题,小的一口支小炒锅,一口支个锅圈, 就能炒煮两用了。
当然, 这是左边那间,里面住人,外面灶台, 右边那间就直接布置成了小饭馆,有个小小的吧台, 以后可以在上面放点酒水啥的, 方便拿取。其余一片空地, 以大枇杷树为中心布置成饭馆,室内则是作仓库,偶尔下雨的时候也能把小饭桌挪进去,让客人有个避雨的地方。
这自己的房子,真是怎么看怎么舒服,卫孟喜那心情,美得都快没边儿了。
跟当初菜花沟分到的牲口房比起来,这是自己的钱盖的,完完全全属于他们一家七口的,没有人能把他们赶走,也没人有权利收回去。
现在她凭着人头多占了两间,从下半年开始陆陆续续又有别的煤嫂来投奔,到时候窝棚盖得越来越多,金水村就不给批这么多了。而且以后窝棚区发展得越来越好,不仅连矿区的工人们愿意出来花钱,就是市区的倒爷们也把这儿当一个避风港,南来北往的货物齐聚此地,不消几年就发展成有名的自由市场。
以至于到后来,这儿成了整个南市区最繁华的地带,第一批万元户就是从这儿发家的。他们现在能占个好位置,倒是省了很多事。
全新的大铁锅是刚买的,卫孟喜准备在小呦呦周岁这天来个开锅宴。
养了一天一夜的大公鸡,依然肥鼓鼓的,卫孟喜不像别的女人胆子小,她手起刀落大公鸡就不动了。
“哇哦!妈妈杀鸡啦!”
“大公鸡死啦!”
“我的大公鸡呜呜……啊……妈妈……呜呜……”从没哭过的根宝小朋友,就这么泪洒当场。
卫孟喜良心是有那么一丢丢痛的,可……耐不住鸡肉实在是太香啦!
杀鸡是大事件,在卫东那张大嘴巴的宣传下,整个窝棚区的娃娃们都来围观了,尤其是看到卫孟喜手起刀落的模样,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
就连刘桂花也说:“小卫你以前经常杀鸡,咋这么熟练呢?”
卫孟喜上辈子自己开饭馆,工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也会帮忙杀鸡宰鱼,还真是不带怕的。“没办法,家里没男人嘛。”
刘桂花露出微妙的笑容,看向卫孟喜身后,识趣的走开了。人小卫来到矿区一个月,小两口还没见上几面,更别说亲热一下。
陆广全全程围观了妻子的“心狠手辣”,又听了她那句半真半假的“家里没男人”。
爹娘的为人,他比谁都清楚,所以妻子这两年肯定没少吃苦,她来逃难他也是信的。可越是清楚,他越是觉着于心有愧,对这几个孩子,对妻子。
卫孟喜能看不出来?“愧疚不是用嘴说的,赶紧来干活。”
陆广全以前在家也是干农活长大的,拔起鸡毛来擦擦擦的,那细长的手指就跟电动小马达似的。而且工科男,吹毛求疵,鸡毛那是必须拔得一根不剩的,就是鸡头和鸡脖子也不放过,拔完以后,就跟激光去毛似的,鸡皮都白了两个度。
这边拔干净,那边卫孟喜菜刀一挥就划开肚子,把内脏啥的掏出来,“洗干净去。”
陆广全看着热乎乎还冒气的鸡肠子,神情有点扭曲。
“怎么,你爸妈没教过你?”卫孟喜似笑非笑。
陆广全脸一红,赶紧去了。这句话他记得,是他们刚结婚第二天,老太太天不亮就去敲小两口的门,让卫孟喜起床去洗头一天剩下的猪肠猪肚,卫孟喜也没说不去,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洗,问了一句。毕竟她从小就在县城长大,确实是没接触过这些脏活。
可当时他妈是怎么说的,就这句——“你爸妈没教过你?”
大公鸡足够大,连毛有小十斤呢,卫孟喜把它劈成两半,一半放煮锅里炖上,扔块姜进去,加满满一锅水,盖上锅盖。
反正调料是置办建筑材料就一起进货来的,随便用。
另一半砍成小块,锅里热油,下葱姜蒜八角,爆出香味就开始炒,炒得鸡肉里的水分快干的时候把切成大块的土豆下进去,土豆快熟的时候下白菜和蒜苗,芹菜,随便翻炒几下,这省油版的干锅鸡就出炉了。
随着香味越来越浓郁,原本玩鸡毛做毽子的孩子也不玩了,就在灶台边踮着脚的看,流口水。
左一个“真香”,右一个“鸡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肉”,卫红那就是小马屁精,不夸鸡肉好吃,夸她妈做饭香,比刘红菊做的香一百倍。
卫孟喜被逗笑了,这丫头知道她要开饭馆,现在说啥都三句话不离“我妈做饭好吃”,生怕打不出广告似的。
等鸡肉炒好,米饭也蒸好了,卫孟喜把鸡血下到鸡汤锅里,熟的时候盛出几碗,先给崽崽们垫垫。
一个个喝得“哈慈哈慈”的,陆广全心情也好了很多,他这段时间跟着张副在山里跑,吃的都是些啥呀?虽然他苦日子里熬出来的,对吃食没啥要求,可顿顿白菜萝卜,还不如他杂合面窝头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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