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看着少女一双亮闪闪的梅花瞳,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问道:“若有一人无法接受世人离世,发誓要把所有人全都救回,堂主会如何评价此人呢?”
“哇哦,好志向啊!”胡桃抚着下巴说道:“不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发誓要把所有人都救回来?这个就连岩王爷他老人家都做不到吧?”
“是啊。做不到的。”钟离莞尔一笑,“是我妄执了。”
他说完这句,眼前的少女却没有离开,而是望着他,忽然叫了他一声:“喂,钟离。”
“堂主有何事吗?”
“我是不是死了?”
钟离一惊,手中的酒杯都差点拿不稳。
“哈!果然!”看到他这个反应,少女得意极了,“我就说嘛,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专门找我问这种问题!”
看到她的反应,钟离苦笑摇头,“堂主似乎并不惊讶?”
“那当然!本堂主又不是傻子!在发现自己有些事记不起来后肯定立马就知道了啦!”胡桃站起身,左右打量着自己,“不过死后就是这种感觉吗?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抱歉。”钟离沉声说,“如果不是我……”
“哎呀,你道什么歉!我又不是你杀的!”胡桃一挥手,继续研究自己,“哇!我还有腿!”
“……”钟离沉默了。
看见他这个反应,胡桃瞪大了眼:“我不会真的是你杀的吧?”
“不是,但你会变成这样,确实是我之过。”钟离合眼。
提瓦特崩碎前,是他亲手把面前少女的灵魂拾起,禁锢在了地脉中,绑在了自己的灵魂上。
这就是巴巴托斯提出的办法。
神明们面对那无法抵抗的终末。他们最后的选择是,背负起故国的人民,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之上的一切记忆,以己身为锚点,把那一切重新锚定在新的世界。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复活”。
但自钟离重新拾起身为岩神记忆的那一日起,他就发现这个计划出现了纰漏。
虽然他顺利在这个新世界转生成为了人类,但随他而来的璃月并没有锚定在新世界上……相反,那片土地沾染了深渊的业力,漂浮在了他的头顶。
他所带来的那诸多灵魂,也随之失散了。
包括眼前的少女。
这次遇到“蜃”,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新世界里,遇到曾经的故人。
“的确啊,老胡家传了七十七代,我大概是第一个幽魂了。”胡桃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那堂主会介意吗?”钟离问道。
“嗯?介意什么?”胡桃诧异地看他。
“你本可以正常地死亡,是我把你强行拉了回来。”
“……嗯,这么说是有点,生死本该有序的嘛。”胡桃点点头。
钟离低头,这确实是胡桃会说的话。
这位往生堂的少女堂主,对生死一事最是豁达,是她的话,一定不会认同这种行为的吧。
“但我相信客卿你的选择啦!”
钟离惊讶抬头,望见了少女异常认真的眼。
“如果我真的是正常死亡的话,你也不会这样做的吧?”她这样说道,“所以我的好好客卿啊,继续走下去吧!”
“就算这是岩王爷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但你可不一样,你可是我们往生堂万能的钟离客卿啊!对吧?”
钟离莞尔,“你说的对。”
他站起身,四周景象随他动作褪去,化成浓浓翻滚的白雾。
“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金光闪烁的贯虹长|枪出现在他手中。
“嗯?这是什么?”边上传来少女好奇的声音,钟离回头一望,胡桃竟然没有随着蜃气褪去而消失,双马尾的少女堂主正戳着白雾,还揪住了一丝黑烟,在手中好奇把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