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时, 臣子们收了鱼竿,拎着下午钓起的鱼,欢欢喜喜家去了。
康熙先前叫人处理的鱼, 也已经被烤好, 抬到了二人面前。
蓁蓁原先是不准备吃的, 可看着面前金黄焦脆的鱼皮,她又有了胃口!
她双眸亮晶晶的望着康熙,在心底里催促,皇上您快动第一筷呀!
宫里用膳的规矩就是这样,但凡有皇上出现的场面,第一筷须得由皇帝开始。
康熙原本还想温一壶酒, 乘兴赋诗一首,再悠闲的品尝美食。但他对面的人儿似乎是个急性子,眼巴巴的催着他动筷, 他只好打消念头, 拿起玉箸,从鱼背上取下一块雪白的嫩肉,放到蓁蓁碗里。
蓁蓁哭笑不得,她只是想催促皇上进膳, 并没有让皇上为自己布菜的意思啊。
康熙见她不吃,以为她是怕被刺卡到,解释了一句, “这鱼的刺并不多, 脊背处更是一点都没有,你可以放心享用。”
不过说完后他自个也生出一丝怀疑, 遂将那碗拿过来, 用银筷拨了拨, 没发现刺,才再度放回去。
“确实无刺,吃吧。”
“谢皇上。”
蓁蓁惬意的吃着烤鱼,不一会儿,眼前又出现一盘鱼肉,已经挑了刺。
她握住玉箸的手指顿了顿,沉声唤道:“皇上?”
康熙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怎么,不合胃口?”
蓁蓁摇头,笑道:“臣妾是想说这鱼太好吃了,皇上可别只顾着臣妾,您也赶紧尝尝,省得待会儿冷下来,就不好吃了。”
她发现皇上若是想要讨好一个人,那真的太容易了,而被讨好的那人是极难招架住,极容易陷入的。
她想着舒舒觉罗氏的叮嘱,陷入了沉默中。
“无妨,看着你,朕吃什么都香。”
被康熙这么一打趣,蓁蓁稍显凝重的心又变得轻快起来,她睨了一眼康熙,“皇上是越发的油嘴滑舌了。”
“是吗?朕怎么没发现,要不你尝尝看?”说着便凑过来要亲她。
蓁蓁慌忙拿帕子遮住脸,“这可是在外头呢!若是叫人撞见该如何是好?”
“没人敢过来。”
康熙飞快的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他一边吃着鱼肉,一边瞧着眼前人,觉得嘴里的滋味甚美。
蓁蓁被他瞧得满脸绯红,彷佛他吃的不是鱼而是她,索性先逃了。
康熙晚间还有政事要处理,便没追上去。
翌日便是四月二十九,是蓁蓁和胤礽约定好的祈福日,故而她一早就起来做准备。
无逸斋。
午间下了学,胤礽便立马上登船,催着人往观澜榭划去。
畅春园哪哪都好,就是他住的地方离皇阿玛和额娘偏远了些。
船行了两颗钟才到目的地。
母子俩彷佛心有灵犀一般,他刚上岸,蓁蓁便走到院门来接应。
“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胤礽安。你先擦擦汗~”蓁蓁将丝帕递向胤礽。
胤礽却道:“额娘帮儿子擦吧。”
他两只手都被占着,左边是中途上岸摘的枇杷,右边是栀子花,腾不开手来擦汗。
蓁蓁瞥了一眼,道:“何须带这么多东西?我这里又不是没有。”
“额娘为儿子费心操持生辰,儿子自然也要答谢额娘。”
收到孩子的礼物,蓁蓁自然是高兴的,方才那样说也是不忍他辛苦。
她让人接过胤礽手里的东西,又拧着帕子替他拭去额上的汗珠,温声解释:“额娘不是不愿意帮你擦,只是有句话叫作‘儿大避母、女大避父’。你已经是个少年人了,若我还向从前那样对你,只怕会叫人觉得轻浮。”
他们毕竟不是亲生母子,自是要比旁人更谨慎些。
胤礽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心底还是有点失落,他以后再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意扑到怀里蹭了。
“嗯,儿子知道的,额娘不必自责。”
外面日头毒辣,两人没多呆,迅速进了殿。
蓁蓁叫小太监伺候着他去洗手净面,一边吩咐着小厨房上菜,一边让人去将双胞胎带过来,热热闹闹的给胤礽庆生。
尽管双胞胎和胤礽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跟他格外亲,他出现的时候,那兄妹兄妹俩精神头格外好、脾气也好,任人怎么逗都笑眯眯的。
蓁蓁猜测应当是自己怀孕时,胤礽常跑来做胎教,让小十和三格格习惯了他的声音。
果然,双胞胎过来后,见到胤礽,就手舞足蹈的哼哼,连性子素来冷淡的三格格都朝他伸手。
胤礽早盼着香香软软的妹妹了,看她如此热情,自是抱到怀里轻摇慢哄。
他的童谣大抵也是跟康熙学的,调子一模一样,连神情也是如出一辙的自信和沉醉。虽然唱得一般般,三格格听得却很高兴,两只肉乎乎的小手碰啊碰,好似在鼓掌一般。
边上的小十见哥哥不理自己,急了,撇撇嘴立马哭出声。
胤礽只好将小十也抱过来哄,两只手一边一个奶娃娃。
兄妹俩的胃口极好,是以长得也快,如今都是九、十斤的份量,并不轻。胤礽抱了一会儿就有些吃不消,苦恼的看向蓁蓁,“额娘帮帮儿子吧。”
弟弟妹妹们的喜爱,实在是沉重啊。
蓁蓁失笑,叫奶母们将孩子接过去,招呼他吹蜡烛许愿。
把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许愿,一口气全部吹灭,便代表着吹散了一年里头的邪祟,无病无灾。这是传教士们从家乡带过来的习俗。
对于祈福、驱邪的法子,蓁蓁是照单全收,不分什么东西方,管用就行。
胤礽依言照做。
其实他不信这些,但有个人愿意为他费心、为他操持,满心满意的祈祷他平安顺遂,如此盛情怎能拒绝?
用过膳食,蓁蓁将昨日做好的靠背拿出来。
“先前我听你说上书房的椅子坐着不舒服,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