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的圈中暂避。
第一个赶到科尔沁驻地在父汗面前表现固然要紧,但也得有命活着,他们只带了一天的干粮,若在茫茫雪原上迷失了方向,才是真的自寻死路。
草原上的暴风雪来得毫无规律,有时会持续三天三夜也不见丝毫停歇,有时只需一个时辰,便又能重新天光放晴。
天空放晴后,看着太阳的方位皇太极大致估摸了一下时间,风雪持续的时间不长,他们方才大约是停了一个时辰。
这场暴风雪看似来势汹汹,其实只是声势大些,风疾雪薄,新下的雪只是刚刚没过了他们的脚背。
风停雪落,他们重新启程,上马后再行了不过十里路,明亮雪光照映的远方竟然出现了两个模糊的黑点。
方才那样恶劣的天气,除了他们之外竟然还有其他人同在风雪之中,皇太极不免惊异,于是催马行到了近前。
越靠近他心中越发诧异,前面的人看身高约莫也就十岁左右,还没有旁边的马高,谁家的大人这样放心,方才风雪狂暴,怎能让一个孩子独自行在雪原之中?
皇太极慢慢靠近,前面的人听见声音也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眼前的人被一件羊毛厚袍子裹得严严实实,从头到脚只露出两只眼睛,长发有些散乱的从兜帽中露出一点鸦黑的发梢,在洁白的雪色映衬下对比尤为鲜明。
许是没有见过生人,他进一步,那人就退一步,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全是警惕。
于是皇太极勒住缰绳让马停留在原处,没有再靠近,尽量温和的用蒙语询问道,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家住在哪里?方才风雪那样大,需不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家去?”
他遥遥朝着身后一指,面前人的视线也看到了他身后跟着的那一队亲卫,眼中的警惕稍微放下了些。
为了回话,“他”从掩着的领口中露出方才藏起来的下半张脸,白皙的脸颊与黑发间微微闪动过一点炫目的光芒。
是剔透的红玛瑙,不知是阳光还是雪光映在她的耳坠上,于宝石的切面反射出珠宝华光。
皇太极这才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个小姑娘。
还是个风雪天牵着一匹小马独自行在草原上,胆子极大的小姑娘。
如果这样的话,面前这个小孩的年纪可能比他方才预想的要稍微大一点,但也应当还是个孩子。
小姑娘摇摇头,“我认得回去的路,而且,”她晃晃手里的马缰,“就算我不记得,我的‘乌兰’也会带我回家去。”
乌兰应当就是这匹马的名字了,皇太极微微一愣,他倒是忘了,老马识途,草原上的马比人还认识回家的路。
原来是这小姑娘趁着家人不注意偷跑出来玩,倒是他多虑了。
皇太极低头笑起来,
“好,那你记得玩一会就回家去,外面风雪大,像你这种常年在帐篷长大的小姑娘受不住这样的寒冷,冻病了会难受。”
“你怎么知道!”
小姑娘惊奇的瞪圆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阿布和额吉从不让我出帐篷?”
不需要知道,只消看一眼,面前的小姑娘生了一副好样貌,皮肤像冰雪一样白,脸上没有半点被寒风吹过的样子,想必在家里极受宠爱。
如果是每天都在草原上肆意奔跑玩耍的小姑娘,养不出这样白的肤色,也养不出暴风雪的天气还要在外面玩的胆子。
只是不知道哪一位贵族家这样不小心,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偷跑出来了都不知道。
在这里已经耽误了一点时间,他笑着调转马头,轻巧的卖了个关子,
“不告诉你,快回家去吧。”
能看到这个小姑娘,皇太极心里知道,他此时应该已经靠近科尔沁驻地不远了。
方才动了一下心思想问一问,最终却还是没有问出口,既然是父汗的考验,他还是全凭自己为好。
只是风雪阻挡耽误了时间,不知道他的哥哥们有没有提前到达科尔沁王帐。
“等等,”
小姑娘语出惊人,声音却有些怯弱,似乎底气不足似的,
“你是辽阳来的客人吧?听说你们在比赛谁能先找到科尔沁王帐,你告诉我为什么,再答应不把遇见过我的事告诉任何人,我就指给你王帐的方向。”
皇太极本已经在催马疾行了,听到这里,他又硬生生勒住马缰,骏马勒出一声高亢的嘶鸣。
这回皇太极倒是真有了些兴致,
“为何这么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其实并不好奇答案,身份或许好猜,大金和科尔沁部会盟的消息草原上人人都知道,虽然他从未说明,但女真的衣服和蒙古不同,他的蒙语可能也并没有那么精通。
但这个小姑娘既然能准确的说出他们的比赛,应当是已经见过天命汗了,不知她是哪一位科尔沁贝勒调皮的女儿。
“阿布和额吉在大账中招待辽阳来的客人,所以我才有空偷溜出来。”
小姑娘往前走了两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又停住了,只是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我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了,还可以告诉你王帐在哪儿,但你能不能不要告诉阿布和额吉我偷跑出来玩?”
她向来知道自己和部落里其他的女孩们不同,所有的女孩们都可以在节日里到处去玩,只有她被要求坐在额吉身边,安安静静的待到宴席结束。
部落里的女孩子们大约在八岁时会拥有一匹自己的马,她虽然也有乌兰,但阿布和额吉从来不许她学骑马,也没有人敢教她。
所有人似乎都把她当做了一捧易碎的雪,仿佛风吹一吹,太阳晒一晒便会化了。
她知道这其实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阿布和额吉爱她,怕她生病,所以才不得不过度小心,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