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两人打了样, 其余的人也立刻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他们在底下讨论着,平安不知不觉的陷入了神游。
能卖出去的东西虽然很多, 但农业品和野生资源都不合适, 就比如他现在努力推广种植的番薯土豆和玉米,量大价低,以后准备走主粮路线, 用海船拉出去买卖还不够回本的。
野生资源虽然他们可以批量养殖,但同样的, 什么东西都是多了就不值钱了,若想持续的开展对外贸易, 还是手工艺品和工业品更合适。
茶叶和瓷器都因为自然因素不可能实现, 但桑树能种活的地方,养蚕应该不难,有了蚕便有了蚕丝, 那就可以织造, 他还是想要丝绸啊啊啊!
现在底下坐着的这些人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若说谁有可能知道织造丝绸的技术,还是应该从归民那里寻找, 趁着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平安跳下箱子独自下了船。
归民们正在登记户籍,关外的九月已经有些寒冷,他们却还穿着单衣,寒风中一些体弱的女人孩子冻得瑟瑟发抖。
平安示意额尔赫去找都元帅给他们弄些衣服, 额尔赫答应着正要往大营去, 便看见孔友德领着一队车马过来了。
都是汉人, 孔有德比额勒他们想的周到, 把给士兵们做的冬衣拿来了些,暂且让这些新来的归民抵挡寒冷。
平安笑眯眯的迎过去,
“还是都元帅妥帖,若没有这些救急的冬衣,归民们可要受冻了。”
孔有德忙称不敢当,谦虚的推让着功劳,平安摆摆手,
“我都看见啦,都元帅何必推辞呢,您待他们这样好,将来他们在您治下,想来也不会挨饿受冻,我也就放心了。”
无论何时,麾下有人才是更重要的,即便只是一些治下的百姓,八阿哥随口一言便将这一百多号人给了自己,孔有德自然感激不尽。
平安和孔有德一道看着他们领了暖和衣服,随口问道,
“不知都元帅家乡在何处?”
孔有德面露不解,不知平安为什么突然问到了他的家乡,一瞬间他的心思千回百转。
难道是八阿哥怀疑他给这些人送衣裳是因为他们之前早有联络,这些人才来投奔自己?
此前得过大汗的几道密旨,便是前日八阿哥到来之前,也有密旨先至,其中内容都是让他事事听从八阿哥所言,见八阿哥如见大汗,须小心侍奉,这些他自然明白,但今日不知为何却让八阿哥平白起了疑心,他背后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更冤枉的是,他想要这些人是不假,但之前确实从未见过。
如今被八阿哥起了疑心,这可怎么是好?
面前的人久久不言,看着孔有德的表情,猜测可能是误会了,平安连忙解释,
“我没别的意思,海船出海需要丝绸贸易,但是咱们关外不懂织造,我便想着问问或许您的家乡有人通晓。”
原来如此,孔有德松了口气,但他同样也是爱莫能助,
“臣原籍山东布政司,不曾听说过有人通晓丝织之术,若说是养蚕缫丝,还得是江浙一带。”
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哪里就那么容易撞了大运,孔有德家乡也无人通晓丝织之法,他还是另想办法。
这时,旁边却突然插来一句有些畏缩的话,
“大人找丝织的吗?我媳妇的家乡原本就是养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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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归民要跟额勒走时根本没想这么多,只想着他们能痛快的打倭寇,活的不憋屈,船上有枪有炮,离开后还能免受倭寇的报复。
而且不仅有许多金银财宝,还有许多见都没见过的作物,听说是八阿哥专门买回去给民间种植的,朝廷也为此大开方便之门,专门设置了农署。
有如此爱民如子的好官,怪不得关内饥荒连连,民众叫苦不迭,关外却从未传出有饥荒的消息,想来是要比他们的生活好些的。
当时想着容易,只当是换个地方生活,但如今真到了关外,气候寒冷便是头一个遇上的问题,他们心中突然犹然生出了许多害怕。
但害怕的情绪还没持续多久,转头看见走在人群最前的八阿哥原来是个这么可爱的小孩,顿时又觉得他们已经在这世上活了几十年,若在这么个几岁的孩子面前展露出俱意,还是有些丢人的。
八阿哥年纪小,心肠也软,听带他们回来的那个船长说了几句,没责备他的自作主张,也没有半分为难,很轻易的便接纳了他们。
然后便安排落户的事宜,把土地和户籍都周到的想到了,观其处事老练,竟完全不像个孩子。
这边的官员办事效率也极高,这边为他们登记造册入了户籍,那边便发了冬衣,田地衣食一时间都具备了,也有地方暂住,他们顿觉日后生活有靠。
听见八阿哥询问丝织之法,何渔这才鼓起勇气插了这么一句嘴。
才想着不可能这么容易的就得到丝织之法,转头就撞了大运,平安眼睛顿时亮起来,几步跑到说话那人面前,
“真的?能否让我见一见尊夫人?”
何渔点点头,拉过自己身后的妇人,
“这便是我媳妇,名叫芦花。”
眼前的妇人约么二十五六岁年纪,肤色有些黑,身材瘦弱,但一双眼睛极亮,五官也端正清秀,两人都在他面前蹲下。
平安正好能同他们平视,于是眨眨眼睛,软着声音问道,
“芦花姐姐,你能不能帮我织丝绸呀?”
他向来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趁着年纪小,不用白不用嘛。
多亏了皇太极和海兰珠给他生的这副好样貌,肤色白净,眼睛也又圆又大,若是对着谁撒娇卖萌,才真是能让人心都酥了。
芦花心下一软,若不是顾及着眼前这孩子的尊贵身份,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