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嬷嬷有一瞬间的愕然, 她眯起眼端详林七娘,似乎要看到她心底。
好半晌,吕嬷嬷才一字一顿道:“为我们所用?”
迎着吕嬷嬷尖锐的目光, 林七娘微微一笑:“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利用我对付林家亦或者利用我对林家的仇恨操纵我。若是前者,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若是后者。我们各取所需。”
吕嬷嬷勾起嘴角:“那姑娘需要什么?”
“权势。”林七娘神色冷冽:“我想报仇, 讽刺的是,我的命就掌握在林家人手中, 他们要我三更死, 我活不到五更天,所以我需要权势,盖过林家的权势。”
吕嬷嬷古怪地笑了下,语气意味深长:“权势从来都不是靠人给的,而是靠自己争来夺来。”
林七娘轻轻笑起来,眸光潋滟含妖含俏, 红唇似雪中红梅叫人心荡神摇,以至于吕嬷嬷都有短暂的怔愣。
她笑了一声,曼曼柔娆, 似一根羽毛划过心尖, 让人从里至外痒起来:“那嬷嬷看, 我这张脸能不能争来权夺来势?”
吕嬷嬷不掩惊艳, 回过神来后低低笑起来:“上天赋予姑娘这样的美貌与智慧,注定姑娘要去征服那些手握权势的男人。姑娘龙困浅滩,会需要我们的帮助,自然到时候我们也会需要姑娘帮一点小忙。”
林七娘眨了眨浓密长睫, 在脸上落下一片浅影。与吕嬷嬷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然吕嬷嬷背后的势力是一条捷径, 何况自己不走,他们也会逼着自己走这条捷径。
自己早已是他们相中的猎物,他们岂会轻易放过她。
既如此,何不主动走入猎场,她现在是猎物,可谁能断定她不会变成猎人。
“有些误会,老奴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不然到底是根刺儿。关于周飞鹏,姑娘猜的差九不离十,却有一点,老奴安排了人,绝不会让姑娘真受欺负。明白点说,姑娘这样的绝色是有大造化的,姓周的可不配。”吕嬷嬷郑重磕了头,“让姑娘受了惊吓,老奴在这向您赔个不是。姑娘放心,他的尸体老奴已经替姑娘处理好,绝不会被人发现。”
林七娘要笑不笑望过去:“若是我不听你们的话,那具尸体马上会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吧,尸体上还会出现指向我的证据。”
“姑娘是个聪明人。”吕嬷嬷淡淡而笑。既然要用林七娘,自然要抓她一个把柄,她无牵无挂没有活人可以做人质,死人也能将就用用。
“巴掌已经打下来,那是不是该给我一颗甜枣?”林七娘眼波一转,“也叫我见识见识你们的本事,我才能心悦诚服。”
吕嬷嬷仔细打量着她:“哦,姑娘想要一颗什么样的甜枣?”
“什么样的甜枣,我想想啊。”林七娘故作沉吟,忽尔击掌一笑,笑容明快中甚至有几分天真可爱:“就阉了林叔政吧。”
吕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瞠目结舌看着笑容满面的林七娘。
林七娘眨了眨眼:“几个地痞流氓就能干的事,你们不会这点事都干不成吧?”
阉一个林叔政还真不算个事,只是吕嬷嬷万万没想到林七娘会提出这么个要求,哪怕林七娘想让他们帮着杀了林叔政,她都不会这么震惊。
吕嬷嬷深深看一眼林七娘:“如姑娘所愿。”
林七娘笑容更加灿烂:“动手的时候小心点,可千万别让他死了。”
吕嬷嬷不会善良地以为林七娘是于心不忍,她分明是要让林叔政活着受罪。如林叔政这样的色中饿鬼,让他做不成男人,生不如死不外如是。
安福殿内,面无人色的昭阳公主趴在床上活受罪。上午那三十八板子,为了不落人把柄,行刑的侍卫虽然不至于下死手却也不敢装模作样被人抓到把柄闹出事,因而每一板子都实实在在地打了下来。昭阳公主养尊处优身娇肉贵,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几乎丢了半条命,整个人躺在那无法动弹,连呻|吟都不敢用力,牵扯到伤口,带来钻心的痛楚。
坐在床头的谢皇后望着统头发都被冷汗打湿的女儿,面色平静,抓着汗巾的手却攥紧了。
“母后。”昭阳公主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
谢皇后温柔为她擦拭冷汗:“是我的错,总想着你是公主不是皇子,又能闯出多大的祸,对你多有纵容。”
昭阳公主呜咽了一声。
“吃一堑若能长一智,也算是因祸得福,”谢皇后一边擦冷汗一边温声细语,“你要明白你是公主,但是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为所欲为,奢侈铺张骄纵任性这些小毛病都不甚要紧,哪怕你想养面首,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不该无端欺凌功臣之后,还是江氏这样的大功之家,后果你也看到了,河源的反贼张匀立刻拿来做文章,不费一兵一卒就攻下一座城池。”
昭阳公主惨白的脸色僵了僵,心虚别开眼,不敢对视谢皇后。
“若不严惩你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堵上那悠悠众口,后果不堪设想。”谢皇后的声音渐渐重起来,“你要明白,江山若是没了,你就是个亡国公主。前朝的公主,至今还活着的只剩下一个常康郡主,而她能活得风光依旧,一是因为她是先帝外孙女,二是她自己有本事。你觉得你是有她的运气还是有她的本事?”
昭阳公主的脑袋埋得更低。
谢皇后抚了抚她的头顶:“别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吓唬你,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眼泪扑簌簌从昭阳公主眼眶里滚下来,她哭着道:“母后我知道错了,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皇后弯了弯唇角:“知道错了就好,去了皇陵,定下心来好好读几本书,两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届时母后会想办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