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嘴甜才招人疼。不然长得再好也容易腻了,这丫头指望不上……”
话语声渐渐消失在耳畔,林七娘望着那一片灼灼其华的红梅,意味不明地牵了牵嘴角。
一旁的灵玉气红了脸,不敢骂林叔政,只能骂婵媛:“猖狂的小蹄子,一个没名没分的通房,竟然也敢编排主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林七娘没言语,继续往前走,一双眼泛着泠泠的光。
灵玉嘟嘟囔囔跟上林七娘的脚步。
吕嬷嬷见她们回来,迎上来,瞥见灵玉一张小脸气呼呼的,状似随意地问:“这是怎么了,谁惹你这丫头了。”
灵玉觑觑林七娘,见她神色沉静,便壮着胆子道:“在梅林前遇上三老爷带着婵媛,那个婵媛说话忒轻狂。”
吕嬷嬷心里一动,叹了一声:“那有什么办法,谁叫她得三老爷宠爱,长辈的房里人,只能敬着,你这丫头毛毛躁躁可不许跟人吵起来,没得连累我们姑娘。”
灵玉嘟了嘟嘴:“嬷嬷放心,我知道了。”
吕嬷嬷适可而止,没再继续上眼药,而是问起灵玉怀里抱着的陶瓷罐子:“你手里拿得是什么?”
“蜂蜜,满满一罐子都是上好的桂花蜜。”灵玉马上转怒为喜,献宝一样让吕嬷嬷看。
吕嬷嬷问:“郡主给的?”
灵玉笑嘻嘻点头:“郡主疼我们姑娘,有好东西总少不了姑娘一份。”
吕嬷嬷笑了笑,林七娘处境最可怜,林家姐妹多有照顾,其中又以江嘉鱼最上心,她家底厚手面宽,时不时送些又好又实惠的东西过来。
说起来临川侯府这群姑娘全都不是一个娘胎出来,性子也不尽相同,却是难得和睦。尤其在长辈偏心的情况下,互帮互助更显难得。
临川侯此人,着实有几分运道在身上。
一介大字不识的布衣,赶上了好时候,跟对了主子,一飞冲天。
本事不足后继乏力了,又捡漏了雍阳洛氏女,不然他也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先锋将而已,在洛氏女的帮助下才读书明理,更是有机会学习洛氏的兵法,得以扶摇直上封候拜将。
也是靠着洛氏女,才能养出四个有才干的儿子,不然就凭短视功利的临川侯岂能教得好儿子。看看林伯远和林叔政就知道了,一个比一个荒唐。
林家出了个巾帼不让须眉的林銮音,那不是临川侯的功劳,是林家祖坟冒青烟。
孙辈又出了个能挑大梁的林予礼,那也不是临川侯的功劳,是崔相教得好。
在一个家族最重要的子孙培养上,临川侯这个一家之主可说毫无功绩还尽拖后腿,也就是他运道好,子孙明理成器,不然林家早就四分五裂尽显乱象,岂能如现在这般蒸蒸日上
她从未见过哪个兴盛之家的家主似临川侯这般,视不在意的子孙如猪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子孙是一个家族最大的财富,无论男女无论嫡庶,都合该悉心培养,纵使不能成才也不至于沦为祸患,危及家族昌盛。
临川侯倒好,不喜欢的子孙就不管不顾任其自生自灭,在子女一辈上如此,活生生的恶果摆在眼前都不汲取教训,在孙辈上又故态复萌。
林伯远林叔政无能,林銮音碍着林伯远投鼠忌器,没叫临川侯受到教训。在林七娘这,合该让他重重跌一跤,不然也太过便宜他。
吕嬷嬷泡了一壶玫瑰红枣蜂蜜水,打发了几个小丫头去分食,自己端着一碗进书房。
林七娘正在练字,吕嬷嬷走近了一看,发现字迹相较寻常多了几分潦草急促,想来是因为林叔政的缘故。她已经从灵玉口中问清楚来龙去脉,倒要感谢林叔政,若是他改邪归正成为好父亲取得了林七娘的原谅,那自己可就真无从下手了。
吕嬷嬷语带心疼:“姑娘喝杯蜜水消消气,不然带着气儿练字也是白练。”
林七娘头也不抬,声音却瓮里瓮气:“我生什么气,我有什么气可生!”
看来是气狠了,吕嬷嬷心头暗喜,叹着气道:“三老爷就那样的人,姑娘想开点,气坏了身子骨不值当,雪姨娘九泉之下知道了也得挂心。”
类似暗带挑起林七娘心中恨意的言辞,吕嬷嬷也不是第一次说了,说的驾轻就熟。不防林七娘猝然抬头,目光直直射过来,毫无准备吕嬷嬷心头一跳,她飞快定下神,露出尴尬之色,还轻轻地打了下自己的嘴:“老奴多嘴了,老奴该死。”
林七娘不言不语,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拿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直勾勾凝视吕嬷嬷。
恍惚之间,吕嬷嬷渐渐生出一种凝视深井的不安,那是对未知的不安,她下意识想别开眼,却在最后关头强忍住,小心翼翼道:“姑娘何以这样看着老奴?”
林七娘慢慢笑起来:“我想仔细看看,嬷嬷到底是谁的人?”
吕嬷嬷眉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姑娘这话,老奴听不明白,老奴是您的教养嬷嬷,自然是您的人啊。”
林七娘闻言短促地笑了下,那笑透着冷嘲:“起初,我以为你是祖父的人。”
吕嬷嬷静默不语,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阖府谁人不知,她隐隐有种感觉,林七娘还有后话。
“直到我结庐守孝。”
林七娘的声音不疾不徐不高不低,却在心中有鬼的吕嬷嬷脑海中炸了个雷,她稳住心神忙道:“姑娘的话,老奴实在听不明白了。”
“那你就慢慢听。”林七娘锁着吕嬷嬷的双眼,“我自幼被人怠慢惯了,是以第一天落了单并未多想,直到四姐提醒才醍醐灌顶。嬷嬷你打第一天来我这就处处妥帖,对我这个无根无基之人恭恭敬敬,从未仗着是祖父的人就托大。就算懈怠也得一点点来,怎么那一天就突然犯了那么大的错,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