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知道外面早已经风起云涌,为了我和你母亲那点事愤世嫉俗的你又有多么可笑。”
崔劭沉默地又行了一个礼,只说一个好字便离开。
离开书房,崔劭犹豫了下,走进崔夫人的院落。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崔夫人的花厅内却依然亮着光,显然在等崔劭。
“母亲。”崔劭带着一身夜风进入温暖的花厅。
崔夫人坐在榻上,朝他招了招手:“跟你阿耶谈过了。”
崔劭坐在榻前绣凳上,微微点了下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崔劭沉默了下才回:“八年前。”
崔夫人回想他十二岁那年险些葬身山林:“你就是因此才纵马跑到山里是吗?”
在他的沉默中,崔夫人知道自己猜对了,眼底涌出浓烈的心疼:“阿娘很抱歉,让你看见了那样不堪的一幕。”
崔劭望着崔夫人,轻声问:“阿娘,你已经放下了,是吗?”
崔夫人坦然而笑:“早就放下了。”
崔劭凝视着崔夫人,他哀母亲的不幸又怒母亲的不争,为何要乞求一个不爱她之人的怜惜,将自己置于那样卑微的境地。
他弯了下嘴角:“那就好。”
“我早就放下,可我没想到放不下的成了你,”崔夫人握住崔劭的手,“你这傻孩子,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一藏就是八年。这些年你不愿意成家,我一直以为你是和善月一样的念头想找个两情相愿的妻子,只是你不好意思说出来。原来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怕你的妻子会像我一样,是吗?”
崔劭安静下来,貌合神离相敬如宾的夫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为情所困身不由己的人。
崔夫人喟叹:“傻孩子,其实你要是能如你父亲对我一样对你将来的妻子,你就已经赛过这世间九成九的男子,而你的妻子也会比这世间九成九的女子幸福。”
崔劭抬眸:“您真的这样认为?”
“自然是真的,你父亲让我夫贵妻荣,尽享权势地位,他还不纳妾不蓄婢,给足了我体面。多少正妻苦于丈夫不争气,苦于姬妾庶出,就有多少人羡慕我嫉妒我。”崔夫人神情暗下来,“是我自己不知足,得陇望蜀奢望你父亲的感情,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
崔劭神情微变。
“朝夕相处本就易日久生情,你父亲又是那样完美的男子,他还深情不悔,”崔夫人脸上流露出几分唏嘘,“起先我只是怜悯他相爱不得相守,不知不觉由怜生爱,慢慢失了理智,开始想让他回应我的感情。可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我因他的深情动情,却妄想他移情别恋,这多可笑。”
崔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声:“可我那时候当局者迷,满脑子都是你父亲为什么就不爱我,我怪他,我恨他,我沦为一个怨妇,简直糟糕至极。好在后来我终于想通了,感情这种事从来都无法强求。你父亲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他只是不爱我罢了,这不是他的错,他也试过接纳我,可有些人一辈子只能动一次情爱一个人。”
崔劭表情一片空白,似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您后悔动情吗?”
崔夫人笑起来:“有段时间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本来我日子过得多舒坦啊,比你父亲还舒坦呢,偏不争气地动了感情,变得多愁善感怨天尤人。”她声音慢慢轻了起来,脸上涌现几分久违的小儿女之态,“不过我现在不后悔了,便是你父亲,他亦无悔。爱而不得总比从未爱过好,人生在世,酸甜苦辣咸都尝过才算圆满。”
崔劭垂眸不语,这样的圆满,不要也罢。
崔夫人拍了拍崔劭的手背:“所以,无忌,不要因为我和你父亲在感情上的失败,就视感情和婚姻如蛇蝎。你这样的因噎废食,实为不智。”
崔劭没言语,心里想的却是,不智也好过你们这样难以自制。
公孙煜就在难以自制地紧张,他身在军营消息慢了半拍。直到回家过中秋才知道江嘉鱼和林予礼因为八字不合退了婚,他当然知道这就是个借口可八字不合确实是幸福路上的一块拦路石。他顿时紧张兮兮地问父母:“你们看啊,她叫嘉鱼,鱼哪能离开水,她小名叫淼淼,都是水,十有八九是命里缺水才取这个小名。可我名字里有个火啊,我不会八字带火吧?”说着说着他就不满看向公孙良,“你干嘛要给我带个火吗?”
公孙良被这混小子气乐了:“八字都想到了,你还想的挺远。”
公孙煜羞答答道:“那不得未雨绸缪嘛。”
南阳长公主忍俊不禁。
公孙煜猴上去撒娇:“阿娘您看,您要不要悄悄帮儿子找那几个给她合过八字的老神仙偷偷合一合,要是有个啥不好的,让他们想办法化解化解。”
南阳长公主趁机捏了一把儿子晒黑了一些的脸颊,公孙煜乖巧任捏,一双明亮的眼睛眼巴巴望着,就差摇个尾巴了。
南阳长公主哪里挡得住这撒娇攻势,满口子应下。
“人都没追到,他就想到合八字上去了。”公孙良打击儿子,“想得倒挺美。”
公孙煜呲溜一下从南阳长公主手里逃出来,抬了抬下巴:“我这就追人去。”
梳洗打扮,换上他的锦衣华服带上玉佩首饰骑上高头大马,军营小糙汉摇身一变又成了鲜衣怒马少年郎。
今日是中秋佳节,都城暂停宵禁,无论是达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出门游玩放松心情,公孙煜已经打听到江嘉鱼也会和姐妹们出府游玩。
江嘉鱼和林五娘想观潮,便和姐妹们分开,去了江边,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人少视野佳的地方,正要好好欣赏潮起潮涌,便发现了不远处的窦凤仙。
也发现了江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