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面都在微微震颤,而后“轰”的一声,卢瑟操纵的克隆体被扼住喉咙,狠狠地掼在地上。
尤利西斯被震得好不容易稳住,再抬头,便是眼前这一幕:红色的披风在身后张扬,真正的超人如同神祇一般从天而降,瞬间便将冒牌货压制住。
他抬头,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遍,最终停留在尤利西斯身上。
“是你。”
尤利西斯已经呆住了。
他本来都做好瞬间移动的准备了,结果怎么都没想到超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超人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你”是指什么?
他知道了吗?
尤利西斯很想问他,可现在不是时候,这儿也不是地方。他舌根好像黏在嘴里,嘴唇微颤,也只能说出一个“我”。
超人也没有等尤利西斯说话的意思,他平静地看向门的位置,眼睛一眨,运用得炉火纯青的热射线就在门上掏了个洞。
“走。”
超人的声音很平静,可平静的语调下藏着即将沸腾的火山。他看过尤利西斯,又将视线落在“另一个自己”脸上,目光中潜藏着悲悯。
下一句便不再是冲尤利西斯说的:
“你疯了,卢瑟。”
尤利西斯抿着嘴,转身小跑着从房间中离开。
警报声已经在不同方位轮番响起,但电力没能供应上,房间外的世界依旧黑着,看不分明。尤利西斯只能掏出手机当手电筒,又因为摇摇欲坠的电量,最后无奈摸索着向前。
黑暗能够让人更加胡思乱想,尤利西斯一边走,还能一边走神想点什么。
比如说……克拉克没有认出自己。
他想。
他想起哈利和彼得的怀疑,再联系到今天他的表现。
尤利西斯眼中浮出一丝错愕,还有一点挫败。
……克拉克不会以为我和克隆超人一样,也、也是?
他一个差点左脚拌右脚地摔倒,有些狼狈地稳住自己,而后继续向外摸索,慢慢收拢莫名发散的思维。
那些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找上来的声音与幻觉又在脑海里轮番上映,那些质问,那些怀疑,还有那些拒绝面对的现实。
不,不是这样的。
尤利西斯强甩了甩头,强行把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尤利,你应当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那么,不要再在这浪费时间。我应当直接转移到——
营养剂的盒子才刚刚打开,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扼住了尤利西斯的咽喉。盒子坠落,药片与针剂散落一地,尤利西斯本能地向后肘击,与无声靠近他身后的人交上了手。
手机同样摔到了地上,滚落几圈,手电筒功能因为碰撞自动打开,对准了金属墙壁,映出了模糊的影子。
穿着黑西装的尤利西斯正在和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徒手缠斗,而且,尤利西斯的落败已经不难预料。
女人后仰,双手落地,长腿一勾落在了尤利西斯肩头,大腿夹住青年脖颈。她刚要发力,余光接着手电筒的光看见了落在地上的药盒,又透过反光看见了尤利西斯涨红的脸。
她眸光一转,按着尤利西斯的脑袋腾挪,倒是放过了他。
女人声音带着微微的哑:“是你。”
尤利西斯按着恢复自由的喉咙呼吸急促,警惕地后退。还在发光的手机落在两人中间,谁都没去碰,但借着光,尤利西斯也将女人的样子看了大概。
竟然,是见过的人。
娜塔莉亚·朗漫。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白大褂,脸上也还是被大面积雀斑遮盖,只有厚重的眼镜不见了踪影。方才还显得笨手笨脚又很拘谨的实习生这时候已经舒展了四肢,眸光流转,显得从容不迫,透着别样的魅力。
她点了点耳朵,似乎在给那头的人传递信号。她的目光落在尤利西斯身上,轻笑:
“我认得你。”
她在尤利西斯警惕的目光里轻轻指了指地上的小药盒:
“我见过它。”
尤利西斯心念一动。
小药盒是从托尼那儿拿到的,这位女士和托尼是认识的?
女人倒也直说了:“神盾局任务。”
尤利西斯半吊着的心又松了一点。
神盾局。
他确实从托尼那听过这个名字,它似乎是个官方机构,可以稍微付出一点信任。不过既然是在神盾局的人面前……那能力暂时还是别用了。
尤利西斯瞄了眼地上散落的药片,沉默着把它们捡起来,送回口袋。他看着女人消失在黑暗里,忍不住又摸摸喉咙,继续摸索着向前。
超人似乎还在跟克隆体“交流”,时不时能感觉到些许震颤。再然后就又恢复平静,像是无事发生。
尤利西斯只能继续前进。
不知道摸索了多久,也不知道摸了几个弯道,他还没有找到带他进来的电梯,但他终于看见了影影绰绰的光。
是和装着超人克隆体的机器如出一辙的光。
尤利西斯慢下了脚步。
他看着眼前这间装满了机器的厅堂,微微窒息。
疯了。
他想。
卢瑟也好,德沃特也好,“造神计划”也好,都疯了。
他指尖一阵阵麻木,就连迈动的步伐都有些滞涩。他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可心中蓦地,又响起一句话。
【人类不就是这样。】
他来不及深思,只能重复迈动脚步,靠近圆柱形,又或者说的棺材形的机器,轻轻抹去遮住可视窗的尘土。
它们和尤利西斯见到的维生型号机器不同,却各有各的残忍。他看向可视窗,看见里面的营养液,还有在液体中浮沉的胚胎,婴儿,畸形儿童。
他在每一个“他们”身上,看见了克拉克的影子。
尤利西斯没能走完这条路,只走了半程就已经无法接受。他想起哈利那双空茫的眼,想起他的绝望。
疯了。
真的疯了。
他们迫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