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独寒上前一步, 阴影将人笼罩其中。
落在耳边的嗓音低哑,带了一种莫名的意味:“假戏真做。”
林雪皎怔怔地看着,卷翘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 如同蝴蝶翅膀蹁跹而过。
他当然知道这是假戏真做。
可是……该怎么假,又该如何做?
浓而细的眉蹙起,手指不自觉拨动着腰间的玉佩,发出了叮当声响。
抬起头, 隔着昏黄的烛火, 对上了一双沉静漆黑的眼睛。
林雪皎咬住了唇角, 不知怎么的,突然无师自通,颤巍巍地伸出手去, 小指勾住了腰带。
耳边响起了一阵闷笑。
等到林雪皎去寻的时候,又找不到笑声来自于何处,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周……”这个名字似乎是有些烫嘴, 尝试了几次, 都不能顺利地说出来,最后只含糊地喊了一声。
可偏偏周独寒不依不饶:“小师叔唤的是谁, 我怎的没听清楚?”
林雪皎埋下了头:“……周独寒。”
周独寒的手指点在了少年白皙的下颌上,轻轻一抬。
少年被迫抬起了头,眼睫不安地动了动,一双眼瞳黑白分明,湿漉漉的。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道:“这般生疏, 怎么骗得过红白喜煞?”
林雪皎被带了进去:“那、那应该唤做什么?”
周独寒轻笑了一声, 眉眼舒展了开来, 满是温润, 不见锋利:“自然是……夫君。”
咬着字尾,清晰可闻。
林雪皎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火烧火燎的。
这两个字说起来说起来简单,但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似的,嘴唇一张一合,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一着急,眼尾就不自觉地发红。
周独寒垂手而立,并没有催促,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
林雪皎感觉到目光在身上徘徊,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周独寒该不会是故意在占他便宜吧?
若是2208知道了他的想法,必定会谢天谢地,感谢宿主终于开窍了。
可他这个念头生出了没多久,就又动摇了起来。
因这周独寒的神情浅淡,眼瞳沉静,像是只想快些引出红白喜煞,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林雪皎抿了抿唇角,既懊恼又羞涩。
明明只是假成亲。
为了引出红白喜煞,大家都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如果因为他一个人而失败了,那他多不好意思呀!
这么想着,鼓了鼓脸颊,低声说:“夫……”打了个磕巴,这才憋出了一句,“夫君。”
周独寒:“没听清。”
一回生二回熟。
林雪皎涨红着脸颊:“夫君。”
周独寒终于应了下来:“嗯。”他微微俯下身,指腹摩挲着白皙的脸颊,“接下来……”
林雪皎口干舌燥,紧张了起来,怯怯问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身影一步步靠近了过来,气息越发的炽热,足以将人灼烧殆尽。
林雪皎往后缩了一下,脸颊上泛起了一团胭脂红,让人想到了一枚熟透了的蜜桃,水灵灵、嫩生生的,稍稍一掐,就会从指缝中流淌下蜜水来。
周独寒的声音越发的沙哑,带着一种危险的意味:“自然是……”
林雪皎垂下了眼睑,似乎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所预料,心中小鹿乱撞,慌乱中还透着一点期待。
眼睫闪烁了一下,竟抬起了下颌,紧紧闭上了眼睛。
呼吸喷洒在了脖颈处。
就在以为要做什么的时候,一股冷风从眼前拂过,紧接着身侧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林雪皎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缕红光一闪而过,周独寒紧跟其上,追了出去。
门窗掀开,吹得大红灯笼摇摇晃晃的。
看起来明明还一派喜气,转眼间却是一片寂寥,不见喜事的另一位主角。
林雪皎的肩膀松了下来,伸手摸了摸白皙的脖颈,似乎还能感觉到上面残余的气息,一时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
一点寒光破空而去。
红白喜煞化作了一道虚影,在半空中不停腾挪。
可寒光紧紧地盯着,不管去了何方,都准确无误地追了上去,将其拦截在半路。
红白喜煞心知无路可套,晃身一转,竟准备鱼死网破,尖叫着扑了上来。
周独寒冷哼一声,“锃”得一声,剑刃出鞘,将其斩落在了剑下。
红白喜煞从中被劈开,化作了一张红纸,缓缓飘落了下去。
剑尖落下,直接将红纸戳破。
呲——
红纸轻颤了一下,冒出了一点青烟,燃成了灰烬。
周独寒抬手,收剑归鞘,转身回去。
小院里还挂着一盏盏大红灯笼,那些精金点化的宾客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地狼藉的鞭炮纸屑。
柳意听见动静,探出头来:“解决了?”
方伞百无聊赖地靠在了圈椅上:“自然是解决了,周师弟出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柳意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
方伞转过头,把玩着精金炼成的珠子,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最好离小师叔远点。”
柳意:“?”
柳意摸不着头脑:“我也没离小师叔很近啊。”
方伞没解释,只是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只留柳意一个人在原地琢磨。
琢磨了半天,转头问邱耳:“你搞清楚了吗?”
邱耳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走了。
柳意奇怪,嘀咕了一声:“这一个个的,都在这里猜谜是吧?”
……
红白喜煞引出的余波已除,一行人准备再度启程,继续去寻找鸾花令所需要的恶魂。
出了长明城,一路向西走,接下来再也没有城镇,有的只是茫茫荒野。
荒野路难行,不仅九曲十八弯,还遍布危险。
有沼泽、毒-气、还有藏在树荫下伺机而动的野兽。
一行人走走停停,半天才走出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