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既然周独寒可以抱上内门的大腿,那么他也可以。
于是管事的笑容更加灿烂:“想必小师叔是头一次来外门。”
林雪皎轻轻点了点头。
管事热情提议:“不如我带小师叔四处逛逛?”
林雪皎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拒绝,秀气的眉眼垂下,透出一股不谙世事的腼腆来。
管事越发地殷切:“不知小师叔想要做什么?”
这下终于问道点子上了,林雪皎抬手,指向了前方,声若呢喃:“我等他。”
管事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外面日头大,要不找个地方歇息?”
林雪皎胆子小,性格怯懦,实在受不了这般热情的人,尤其是管事的目光灼灼,活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他避开了对方的视线,低垂着头,想要从一旁绕过去。
可管事不依不饶,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讨人嫌,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
在对比之下,林雪皎竟然想起了周独寒的好来。
至少周独寒不会用这般垂涎谄媚的目光盯着他看,让他浑身难受。
这就是恶毒反派的样子吗?
他、他才不要这样。
林雪皎咬了咬唇角,加快了脚步,终于在一片灵田中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灵田荒芜了许久,生满了杂草。
杂草足有半人高,张牙舞爪地生长着,叶子边缘生出了锯齿,格外锋利。
周独寒正在割草。
为了方便行动,头发都被束了起来,衣袖也掀了起来,手臂鼓鼓囊囊的,充满了力量。
太阳晒人。
不消片刻,身上就冒出了汗珠,顺着下颌处滚滚而下,逐渐没入了衣领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站一弯。
动作间腰腹有力,不像是在割草,倒像是一匹狼蛰伏在林间,随时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隔了老远,林雪皎似乎都能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夹杂着青年浓郁炽热的气息,让他的小腿一阵发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这时,管事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小师叔快请坐!”
一张别致的紫檀木座椅被摆在了空地上,边上还有一个小几,放着茶壶与果盘。
林雪皎迷迷糊糊地就坐了上去。
正在低头割草的周独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直起腰来,回头望了一眼。
田垄间分外热闹。
宽大的座椅摆放在那里,林雪皎缩在里面,眼睫闪动,动作局促。
而管事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十分殷勤,又是倒茶又是捧果盘的,尽显阿谀之态。
不知管事说了什么,林雪皎的肩膀一松,冲着他微微一笑,眼瞳清澈动人。
周独寒面色如常,手指却缓缓收紧,手背上迸出了青筋。
喉结上下一滚,垂下眼皮,遮挡住了眼间一道暗芒。
……
管事陪同林雪皎在烈日下站了一会儿,本想要再套套近乎,可另一边还有杂事要处理,只好先行一步,匆匆前去。
他一心惦记着攀上内门的关系,等处理完了事情,又赶了回来。
天色一沉,乌云遮顶。
路上有关系好的外门弟子上前攀谈。
“管事师兄,听说,有内门的从云浮山上下来了?”
“还是来找周独寒的。”
“这周独寒的运气倒是好,就这么轻易地被他攀附上了内门的关系……”
管事心中不悦,冷哼了一声。
那些弟子都不由止住了声。
管事阴恻恻地说:“倒也不是他运气好,是内门的小师叔涉世未深,被他轻易地哄骗了去。”
那些弟子恍然大悟,口中说着“这般啊”、“竟是如此”。
有机灵的说:“那管事师兄应该戳穿周独寒的真面目,不要让小师叔继续被哄骗了。”
另一个人应和:“管事师兄这般俊朗神武,还比不过周独寒吗?”
管事被三言两语间被吹捧得飘飘欲仙,哈哈大笑,不由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这内门的小师叔这般懵懂无知,难不成就周独寒舔得,我就舔不得吗?”
话一出口,明明是青天白日,他却莫名感觉到后背一寒。
随后,一道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管事师兄。”
管事一个激灵,停下脚步,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周独寒束手而立,眸子沉静黝黑,也不知何时而来,又将方才的话听去了多少。
不知为何,管事心头一虚,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粗声道:“做什么?”
周独寒温和一笑:“只是有句话想与管事师兄说。”
管事一看四周都是人,料想大庭广众之下,周独寒也不敢以下犯上,于是并未有防备,直接走了过去:“说吧——”
话音戛然而止,化作了一声惨痛的闷哼。
管事眼前一黑,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痛得他缩成虾米一般,不停地扑腾着。
周独寒缓缓收回了手,从后面拽住了管事的头发,用力往一旁的墙壁上猛地摁去。
动作行云流水,不见有一点拖沓。
咚——
声响沉闷,一听就令人牙齿一酸。
管事被撞了这么一下,早就是头晕脑胀,耳边嗡嗡作响,口鼻鲜血直流。
周独寒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缓声道:“别让我再在你的口中听见小师叔的名讳。”
管事痛得直翻白眼,都说不出话来了。
周独寒拽着头发,又拎着人往墙壁上摁去,伤口与粗糙的墙壁摩擦,皮开肉绽,都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他轻淡问道:“听明白了吗?”
管事惨叫了一声,忙不迭道:“明白了,明白了!”
得到了回答,周独寒这才松开了手。
管事抽搐了一下,贴着墙壁缓缓滑落,留下了一道猩红的血痕。
周独寒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就连发鬓都未有一点凌乱,依旧是谦谦君子模样,丝毫看不出如此心狠手辣,冷漠决绝。
周围的弟子也是噤若寒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