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雪皎醒来的时候,天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窗外灰蒙蒙的一片。
昨夜他睡得并不安稳。
床太硬了,刚开始太冷,后面又感觉是怀里抱住了个火炉,汗珠直流,想要撒开手,那火炉却死死地贴在身上,怎么也甩不开。
恍惚间做了一个噩梦。
等梦消散,却不记得内容是什么,只抱着一角薄被,怔怔地望着屋檐上的横梁。
望了一会儿,他才迟钝含糊地说:“这是哪里?”
【……这是周独寒的房间】
林雪皎一听这个名字,就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一手撑着床板,慌忙坐了起来,想要寻找周独寒的身影。
一看,房间里空荡荡的,唯有床板的一侧还残留着余温,想来是刚起身没多久。
2208:【他在外面练剑】
林雪皎微微直起身来,肩膀上的衣物随之滑落,露出了一小片皎洁如雪的皮肤。
小心翼翼地凑到窗前,从半敞着的窗户缝隙中往外看去。
朦胧晨雾下,一道笔挺的身影正站在院子里。
那人一身深色短打,手中持着的虽只是一柄木剑,但动作间行云流水,如同山水墨画。
唰——
手腕一转,剑刃利落劈下,破开声凌利短促。
再一回身,精准地戳中了飘下的落叶。
眼看着那人要望过来,林雪皎慌忙缩回到了窗户下面,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被人给发现了。
冷风顺着缝隙吹来,呼呼作响。
肩膀上传来了一阵凉意,他侧过头,把衣领拉了上来。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昨夜里,周独寒说要给他宽衣梳头,伺候左右。
只是因为夜深了要睡觉了,才勉强放过了他。如今一觉睡醒,不是就要履行承诺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林雪皎就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凉意,好似那双粗糙又宽大的手掌已经在他的身上摩挲游走,带来一阵炽热战栗的感觉。
不行……
林雪皎咬了咬唇角,想要躲过这一劫。
蹙起眉头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在周独寒来之前,他先把衣服穿好头发梳好不就行了?
这样一来,就没有借口再对他做这些事情了。
林雪皎说做就做,赤着脚跳下了下去,一踩上青石地砖,就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凉意,冻得蜷缩起了脚趾。
不过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个时候,他呼出了一口雾气,开始穿衣服。
身为上清宗掌门之子,师门里的小师叔,林雪皎的地位与众不同,吃穿用度自然也与他人不同,衣物也是尽往奢华繁复那一处去用力。
林雪皎平日里就穿得就很费劲,更不用说是现在着急,更是杂乱无章。条条绸带缠绕在了一处,打成一个结,分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雪皎咬牙与外袍较劲,直到鼻尖上冒出了点点汗珠,这才勉强把衣服套了上去,草草系上了腰带,自觉得差不多了,又开始鼓弄头发。
一番折腾,束好的头发早就散乱了下来,零碎的发丝垂在额前,晃晃悠悠。
林雪皎没找到梳子,干脆用手指梳头,从上至下扒拉了一遍,也不会什么雅致的发髻,就直接用发带系了起来。
房间里也没镜子,所以他并不知道,等梳起来以后,乌发蓬松散乱,活像是头顶生了个包。
等做完了这些,就匆匆要往外走去,只是刚迈出一步,他感觉像是忘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睫毛一闪,眉眼茫然。
到底忘了什么?
2208终于看不下去了,提醒:【鞋袜】
林雪皎恍然大悟:“哦、哦。”
低下头,想要去找鞋袜。
房间里拢共就这么大,地上看了一圈,就是没找到鞋袜放在哪里了。
2208:【……床底】
林雪皎这才想起,昨天晚上他连人带鞋袜都躲到了床底下,后来人出来了,鞋袜还没有。
于是半跪了下来,低头看向了床底下。
床底幽深一片,借着漏进来的光芒,在最深处找到了鞋袜的痕迹。
“唔……”
林雪皎朝着床底下伸出了手。
可是鞋袜在的地方实在是太里面了,不管手指怎么往里伸,都还是差这么一点。
他想了想,干脆低头钻了进去。
就在快要够到的时候,身后冷不丁响起了“嘎吱”一声。
门开了。
有人进来了。
林雪皎的动作也僵住了。
周独寒一进门,就看见小师叔趴在床底下,不知在找些什么,后腰塌了下去,屁-股一拱一拱的,更显得挺翘。
周独寒的目光落下,眼瞳一深,故作疑惑道:“小师叔?”
林雪皎心中一慌,想要抬头出来,可心急之下,都忘了顶上还有一块床板,这一抬头就猛地撞了上去,发出了“咚”的一下。
清脆利落,尤有回声。
林雪皎:“……”
……呜呜,好痛。
头顶一阵抽痛,惹得眼中冒出了点点泪光。
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装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想要当自己不存在一样。
周独寒有些想笑,握拳抵住了唇角,发出了一声轻咳,这才压住了笑声。
他走上前去,半跪在了一旁,问:“小师叔在找什么?”
林雪皎不吭声。
周独寒:“小师叔,你先出来吧。”
林雪皎也想出来了。
可是不知哪里卡住了,手臂撑在地上,用力地扭了一下,可就是出不来。
急得他眼睛都红了。
周独寒见状,一本正经道:“小师叔,冒犯了。”
话音刚落,他就伸手握住了林雪皎的后腰。
那一处腰线盈盈一握,但却并不过分纤细,还能摸到一层软软的肉。多一分太腻、少一分太瘦,如此一来,手感恰当好处。
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周独寒的手掌停留了片刻,方才用力将人抱了出来。
林雪皎刚脱离了狭窄压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