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重。
陈雾拿开下巴上的手,摸了摸被掐的地方:“你捏疼我了。”
晏为炽条件反射地站直身子,长腿并拢垂手而立,一副等领导教育的姿态。
……
操。
现在到底谁在跟谁算旧账,真服了。
气氛已然回到平常的温馨中。陈雾还在摸下巴。
“我看看。”晏为炽检查陈雾的下巴,是有红红的指印,他自责地皱眉,“擦点药。”
陈雾:“……”
晏为炽二话不说就牵着陈雾出去拿药箱,趴在门外的猫狗立马叫唤个不停。
整出了爸妈吵架闹离婚,兄妹俩无助焦急的既视感。
晏为炽的面部抽了抽,一脚拨开一只,伴随着陈雾匆忙的安慰,“豆豆绵绵,你们别叫了,会吵到邻居的。”
猫狗的叫唤声有所减弱,软乎乎地对他摇尾巴。
陈雾频频扭头看它们,脸被两根粗粝的手指捏住,他这才收回视线:“阿炽,别找药了,不用的。”
没有回应。
晏为炽在客厅的柜子里找到药箱,他拿出一支喷雾剂,对着陈雾下巴上的掐痕喷几下。
淡棕色的液体沾了上去,夹杂着一缕香气。
陈雾见晏为炽没开口就去升观景台的玻璃墙,他快速回来时,晏为炽还拿着喷雾剂,还是先前的样子。
“阿炽……”
“既然你是跟净阳在春桂再见的时候才知道我这么个人,那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实话?你好好解释,我还能不信?”
两人同时说话,后者直勾勾地凝视着前者。
陈雾把晏为炽的领带松了松,解了下来:“如果我说了实话,你是不会让我借住的。”
晏为炽:“……”
确实。
那时净阳告诉他,陈雾这些年一直记着他,挂念他。所以他才会产生一瞬的动容,看在旧情的份上,给了陈雾一把小屋的钥匙。
陈雾撒了个谎,他们才有后续。
晏为炽哭笑不得。
这世上还有没有哪场重逢是从谎言开始的?
有的吧。
谎言拆穿摊牌,随之而来的是埋怨,争吵,误会,都在等对方退步,僵持,心累……
那些不会出现在他跟陈雾之间,他不做傻逼。
晏为炽把喷雾剂丢在药箱里:“那你都不记得我了,我对你不就是个陌生人,长得帅的陌生帅哥,GAY圈的天菜,很不好接近从头到脚写着别来沾边,揍起人都不带眨眼的校老大混混头,你想做保安做到年后,完全可以在西德附近挑个出租房,既能过得安逸,往返也方便。你为什么还要在净阳的帮助下找上我,说些没有的东西通过他传到我耳朵里博得我的信任,甚至靠做家务照顾我的吃喝,对我顺从来拉近关系?”
陈雾眨眼:“我记不记得你,你都是我以前很要好的朋友啊。”
这逻辑很硬,晏为炽无力反驳,当场蹦出一句:“就不能是你在遇到净阳前对我一见钟情,被我迷倒了,正愁不知道怎么接近我,净阳出现了,你没想到我还是你小时候的玩伴,所以你就抓住这个契机想办法住到我那儿的?”
陈雾讷讷的摇头:“我才分手没多久,怎么会那么快就想要一段新的感情。”
晏为炽:“……”
妈得,忘了这茬了。
以陈雾的性情,那个时期的确不可能对他动心。
算了,不分析了,他怕自己抑郁。
晏为炽将药箱关上塞回柜子里:“后来怎么不坦白?我当你男朋友都当了四年了,更别说还有做室友追你的那一年,你多的是机会。”
“在春桂的时候,我想通过跟你的相处把你记起来,我们住在一个屋子里,吃一锅饭,我们有那么多的点点滴滴,我应该能找到记忆的开关,让它们回家,但是我并没有成功,”陈雾顿了顿,“到了首城,我继续尝试。”
“直到今天,这一刻,”
他挫败地蹙紧了眉心,眼尾迅速颤动着泛出一片湿意,“我还是没想起什么。”
晏为炽一言不发,沉默得可怕,令人无法揣测他的想法。
陈雾抓着他的衬衫,手指摸上一粒扣子:“我不是故意忘了你的,你也明白……我确实骗了你,我在这件事上骗了你,可我对你的爱是真……”
晏为炽吻住了他。
这晚叫平安夜,多数人也会过的,他们要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宣示节日的开始。
三花打着盹,黄狗抬起一只爪子把它护在身边,耷拉着脑袋瞪大眼睛努力强撑,双眼皮都挤出来了。
主卧的门是关着的,隔开了噪音,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两位主人有没有休息。
鲜花还在次卧放着,无人问津。
黄狗抗不住地进入梦乡。
主卧点着熏香,陈雾躺在床上,穿着晏为炽的睡袍,手缩在袖子里,脚被裤腿盖着,他闭着眼睛,睫毛一直在动。
弄了两次,一点力气都没了,但他的作息没有无缝跟上国内的时针。
而且还揭开了埋藏的秘密,说了很多话。
睡不着。
陈雾绷了绷酸软的腰翻身趴着,浅蓝色的被子搭在他背上,他的鬓发缱绻弧度柔情,几根发丝温存地贴着耳垂。
外面的雨还在下。
砸在窗户上的声响听着,像是夹了细雪。
首城这座城市的冬天不可能满身白,顶多就是飘点雪花落地即化,没来过一样。
陈雾摸到枕边的遥控器,把几盏大灯关了,只留一盏小灯,他的视线从浴室的方向经过,再次闭上了双眼。
床头的手机上来了电话。
是余盏打来的,他还在确认明天寿宴的宾客名单,打给陈雾问一下时间:“明天你们几点到?”
陈雾抿了抿嘴,他还没亲眼见过余盏的两个孩子,去的时候肯定要买点礼物,买什么没想好,可能是玩具之类。
到时跟阿炽商量一下。
“我不清楚阿炽的工作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