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不到!
九方阵爬起来,用半眯起的眼睛“看”立在身边的“咒灵”。
这个咒灵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那些嘲讽的毒液也没有继续喷出了,若不是黑暗领域中,唯有他还能“正常”使用双眼,他根本不会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伏黑惠虽然无法召唤式神,但他有过黑暗中作战的经验,看不到隐藏的咒力,他可以用其他五感去探索,因此他第一时间发现了两面宿傩的变化。
这种感觉是?
——虎杖悠仁清醒了!
太好了!
“九方!”伏黑惠激动地大喊,
“两面宿傩被压制了,你身边的是虎杖悠仁,可以把领域解除了!”
……
“九方!九方?”
四周的黑暗没有变化,九方阵没有任何反应。
不好!
“虎杖?虎杖!”两面宿傩霸道邪恶的咒力消失,现在呼吸着的很明显是清醒过来的虎杖悠仁,可是虎杖的状态……和刚刚没有反抗的两面宿傩一样!
糟糕!伏黑惠深觉不妙!
他发现九方阵可能从一开始就完全不知道虎杖悠仁是两面宿傩受肉的事!没有人跟他解释过虎杖如何进入咒术界的!
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脸,今天他从一开始就把战斗的对象当做危险的咒灵!
他在祓除!
九方他现在还能思考吗?他能发觉被领域命中的人变成虎杖了吗?
该死!要想办法不让活过来的虎杖被九方阵杀死!
伏黑惠闹心,这实在太离谱了!
这边九方阵精神中,两种交战的情绪里,战斗欲与毁灭欲逐渐占了上风,他终于想要主动发动攻击,而不是想着:这么垃圾的自己,早点被人杀死好像也不错。
破坏一切的念头刚刚升起,他想驱动身体去实行,身体却不听从大脑的指令,总是慢上一拍。
没关系,慢上一拍也可以,旁边站着不动的是个活靶子。
“轰——”
虎杖悠仁的腰间被焦灼的咒力擦过,凭借本能,狼狈地躲过这一拳。
九方阵:可惜,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迟钝了,即使是用力挥出的一拳,也被“咒灵”轻巧躲过去了。
果然呢……他就是个废物!
唉,算了不用体术了,他明明浸泡在如海般广阔的咒力中,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用不擅长的攻击手段呢?
于是他操控周身如臂指使的咒力,在黑暗中化作一柄柄刀剑、一簇簇箭矢,急速飞向虎杖悠仁。
被大量矛盾又疯狂的念头充斥脑海,虎杖悠仁刚刚艰难地躲过身边的拳脚攻击,又在大量飞刀箭矢的扫射下依靠听觉远远地逃开。
虎杖悠仁快失去理智了。潜意识里,他觉得一开始在拳头上加咒力的操作有些熟悉,但记忆里,他刚刚还在少年院里面对特级咒灵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将身体操作权交换给两面宿傩。
他现在,还在和咒灵战斗吗?两面宿傩把特级咒灵打败了吗?
混乱的情绪引发杂乱的回忆。
一会儿响起病房里爷爷的声音——这是怀念与温暖,却被扭曲成憎恨与喜悦;
一会是五条老师宣布他被处以死刑——愤怒与不解,被人为扭曲成释怀与冷漠;
然后是伏黑、钉崎在少年院面临巨大威胁——明明是担忧与祝福,脑子一转却变成幸灾乐祸与诅咒。
还有天生缺憾的九方——他一直很心疼又敬佩,此时却只剩下嫉妒与厌恶……
这样凝滞的黑暗中,他像是被操控了一样,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大脑中管控情绪的部分仿佛被随意碾压,被无形的手塑形成乱七八糟的样子。
完全无法用理智判断啊……自己还活着吗?
即使处于混乱疯狂状态下的虎杖悠仁,仍然凭借野兽一样的直觉躲开所有暗箭,逃到离危险源远远的地方。
啊,看不到了……九方阵被狂乱占据的思维一角,悲伤地哀叹。
咒灵逃走了,他这双玻璃一样浑浊的眼睛找不到那只敌人了……
九方阵的大脑告诉他:我很生气!
他的身体告诉他:这算什么,你不是早就遇到过这种情况,已经有应对措施了吗?
大脑: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算了算了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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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次,他的身体先于他的大脑行动了。
领域中的咒力突然变得凝滞又黏腻,裹挟住里面的三个人,让他们的行动速度一降再降。
九方阵双手各擎起一个浑圆的咒力球,选一个他认定咒灵所在的方向砸去。丢出去后的瞬间,又觉得咒灵不一定在那个方向,手中再次聚起新的黑色球体,遥遥地朝另一边扔出去。
“轰——轰——”
扔出的咒力球混杂着乱矢,在偌大的领域中肆意破坏。领域囊括的建筑物早就破烂倒塌,被咒力球砸中,还会击飞许多碎砖瓦块,造成二次攻击。
被锁定的虎杖悠仁行动迟缓,理智本就在悬崖边缘,对战局的判断能力大幅度下降。面对黑暗中四处飞散的咒力球,也难以用耳朵判断什么时候应该躲开,什么时候可以休息一下。恢复完整的身体此时又被箭矢和碎石块命中,擦出一条条血痕。
东躲西藏之间,一旦触碰到领域边缘,就会立刻被不明的咒力弹回领域中心,迎来咒力弹最猛烈的痛击。
本就头痛欲裂的虎杖悠仁更加难以思考,只能狼狈地移动和逃窜。
而且,他有非常非常强烈的冲动!躁动的情绪驱使他做些无法理解、没有理由的荒唐事。
“啪——”
他毫无缘由地掰断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
那一瞬间,他突然对自己的手指很不满,连“思考”这一过程都没有出现在大脑里,他的行动已经结束了。
没被恶意锁定的伏黑惠虽然理智尚存,但重伤的身体无法支撑他灵活躲开流矢的攻击,现在也被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