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真把自己说服了,将其归结为错觉。
顿了顿,一只手扯下乔希沾到了水迹的毛茸茸的外套丢到地毯上,抱着他往浴室走去,他要赶快给乔希跑一个热水澡,然后哄人喝点药,不然明天乔希绝对会生病。
结果,就在他手掌刚挨到浴室门把手的时候,乔希又靠在他耳边好奇地问:“其实,我有点好奇,用魔气控制死尸是什么原理啊?为什么他身上的光明魔法不会被魔气冲散?”
“咔”一声,因为主人力量失控,门把手应声而碎。
在过量的压力下碎裂成十几块,扑簌簌掉落在地板上,连带着整个浴室门都有些变形。
这下,艾伯塔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用“错觉”说服自己了。
……乔希是真的发现了。
在悬崖边沿徘徊许久,终于还是“咚”的一声掉了下去。
他僵硬在浴室门口,彻底变成了一座雕塑。
门晃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
门扇晃晃悠悠朝后敞开,浴室中常年熏着的香氛气息扑面而来,潮湿又清凉。
给本就尴尬诡谲的气氛更增添了一分湿冷。
如同一潭令人沉默的死水。
过了几秒钟。
伏在他肩头的人忽然笑出了声,打破了这一滩死水:“哈哈,哈哈哈。”
乔希小尾巴摇得频率更欢快了,他感受到靠着的这具身躯一瞬间僵硬得可怕,毫不留情地评价:“你好傻啊,哇,没想到我能发现吧?”
听他那口气,居然还有几分小小的得意。
这点倒是很像乔希的性格,他心情好的时候,总是能从一些奇怪的细枝末节中骄傲地挺起自己的小胸脯。
得意完,乔希不忘催促说:“快带我去洗澡,好冷哦。”
艾伯塔这才冷不丁清醒。
终于动了,虽然全身的肌肉依旧死死绷紧着,但已经快速地抬脚走进去浴室,反手关上浴室门。
因为门已经变形,关上的过程多少有几分硬塞的意味,发出一阵子令人牙酸的咯吱动静。
乔希为它默哀了几秒钟,说:“记得找人来修。”
艾伯塔眉眼低垂,沉默着不发一言,将乔希放在浴室内的小板凳上,向浴缸中放热水的同时,拿来一张宽大柔软的毛巾,给乔希轻轻擦着头顶。
他身上都是雨水,乔希刚刚任性地拿脑袋在他颈窝里拱了半天,此时整个脑袋都是湿漉漉的,雨水湿冷且不洁净,沾染多了会增加生病概率。
乔希的脑袋被毛巾笼罩住,仍旧看不见神色。
但是很快,就有一条细长的小尾巴从毛巾下蹿出来,尾端有个尖顶的桃心挥舞着,一下下戳他的胸口,不满道:“哑巴了?”
顿了顿,沉默的魔王终于发出了被掀开马甲后的第一句话:“抱歉。”
声音沙哑干涩,仿佛含着粗石沙砾,艰涩沉重。
乔希侧了侧头,让毛巾从头上落下来,眨眨眼:“你不狡辩两句吗?”
艾伯塔此时正是一个单膝跪在他身前的姿势,乔希坐着的小板凳太矮了,艾伯塔即使半跪着,也依旧比他高上一头,伸手给他擦头发的时候需要弓下脊背。
他似乎总是以这样相似的姿态和乔希相处,大概是因为两人体型差距实在有些明显,乔希大部分时间又是很被动地等待被服务。
这个姿势显得男人的存在感异常鲜明,再配上他深邃的五官、此时略显沉郁的眉眼,整个人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将乔希这个体型纤细的小猎物撕得粉碎的阴森森的捕食者。
但是,这个理论上的捕猎者此时却被他小小的猎物,给一句话给问的又僵住了。
两个人的影子在浴室地板上模糊地交叠在一起,乔希的尾巴在他胸前指指点点,倒映在地板上,像极了一条拴在他脖颈上的锁链,明明是纤细的一条,却可以轻易支配撕扯这只魔物的心脏。
艾伯塔把乔希的脚腕抬起来,脱去鞋袜,将他白皙微凉的脚放在自己膝头。
既然已经被发现身份,他也不装了,已经将全身的雨水都用魔力驱逐干净,身上变得温暖干燥起来。
乔希踩了踩他的膝盖,表情略有不满,示意他说话。
水流声缓缓响起,随着热水注入浴缸,浴室中缓缓热起来。
艾伯塔说:“不敢狡辩。”
顿了顿,低眉顺眼地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可以说自己没有过坏心思,在人类大陆上没有魔物会愚蠢到一上来就自报家门。
可以说因为一开始就是阴差阳错是乔希先对他动的手、后面又因为两人关系的变化,而越来越无法坦白。
但无论有再多的借口,欺瞒就是欺瞒。
在被揭穿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立场给自己辩白。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哪怕这场隐瞒的初衷并没有恶意。
审判的标准应当由被欺瞒的那个人制定,无论他再自认为并非怀抱恶意,但也不是为这个行为开罪的理由。
艾伯塔并非一个很注重公平的魔物,他是在魔界弱肉强食的环境中成长起来,所有的规则都是用实力制定的。
哪怕如今魔界已经和从前相比有秩序了很多,但在魔物的世界中讲公平和道理依旧是一个笑话。
他只是因为……因为太在乎乔希了。
所以情不自禁将这个小小的人类放到了和自己平等、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位置上。
乔希又在他膝盖上踩了踩,他的眉眼被浴室中的水汽蒸腾的有些潮湿,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平时不是很油嘴滑舌嘛?怎么忽然变得那么老实,搞得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艾伯塔:“没有,是我欺负你,都是我的错。宝宝,真对不起,白天惹你生气了吧?我应该早点承认的。”
乔希一开始确实有怨言。
岂止有怨言,最生气的时候他